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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也许是信号原因，电话断了。

蕾蓉再打过去，怎么也打不通了，她愣了半晌，漫步在洛杉矶市法医检验中心外的广场上，有一些穿着墨西哥民族服装的棕色皮肤的孩子在嬉闹着喂鸽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影子和心情一起彷徨。

&ldo;凶手下的不会是毒，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难道是……&rdo;猛地，广场上的鸽子呼啦啦乍起翅膀，仿佛灵光般闪耀出一片雪白!&ldo;……难道是药?!&rdo;马上拨通了博尔顿秘书的电话:&ldo;博尔顿先生平时注射什么药物吗?&rdo;&ldo;药物?哦，他长期患有糖尿病，每天都要注射胰岛素啊。

&rdo;即便是糖尿病人，胰岛素注射过量，也会导致胰岛素大量分解葡萄糖，造成低血糖，从而导致昏迷。

但是蕾蓉记得，检验中心出的血液鉴定结果显示，博尔顿体内的血糖水平并不低，甚至超过正常含量。

但是……丰富的专业知识仿佛洄流，在蕾蓉的头脑中盘旋。

她想起了世界法医科学史上的著名案件:1957年发生在英国布拉德福特的肯尼斯&iddot;巴洛杀妻案，那个案子与眼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相似‐‐突发死亡，往往会导致人的肝脏内涌出含有高浓度血糖的血液，这是人体面对死亡的应激反应……也就是说，低血糖导致的昏迷是死亡前的事情，而死亡后肝脏涌出含有高浓度血糖的血液&ldo;掩盖&rdo;了真相。

那么，想证明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天啊!要赶快!蕾蓉飞快地奔回检验中心大楼，在一层大厅，她看到载着博尔顿尸体的担架正要往外面运，连忙拦住。

旁边的梅乐斯冷漠地说:&ldo;半个小时，已经过了。

&rdo;蕾蓉诚恳地说:&ldo;梅乐斯先生，请再延缓几分钟，我再进行最后一次检验。

&rdo;&ldo;对不起，蕾蓉小姐，我的信条是，做人一定要严守承诺。

&rdo;担架已经抬到大门口了，再一步就将运上车，火化，从此博尔顿死亡的真相还有凶手的罪行，一切都将彻底被湮灭。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在国际法医学大会上谋杀执行主席，是对全世界法医的侮辱吗?!蕾蓉扬起头，喊了一句:&ldo;梅乐斯先生‐‐我怀疑，就是您谋杀了博尔顿先生!&rdo;梅乐斯呼地转过身，目瞪口呆，仿佛刚遭遇了雷击:&ldo;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do;&ldo;我说，我怀疑您谋杀了博尔顿先生!&rdo;蕾蓉一字一句沉静地说，&ldo;否则您为什么一再阻拦我给博尔顿先生验尸?&rdo;梅乐斯满脸愤怒:&ldo;我提醒您，您说的这些话，我可以以诽谤罪起诉您!&rdo;&ldo;无所谓。

&rdo;蕾蓉微笑着说，&ldo;反正您没有胆量再给我几分钟，让我做最后一次尸检。

&rdo;中国人的激将法，外国人到底没有见识过，所以梅乐斯说:&ldo;好，我就让您再做最后一次尸检，不过我奉劝您最好先找一位优秀的律师，因为无论尸检结果如何，我都要起诉您诽谤……&rdo;蕾蓉快速在博尔顿胳膊上的注射针眼部位的皮下脂肪肌肉组织内，提取了注射物的微量成分，送交化验室检验。

片刻，化验室主任飞快地跑了过来，脸色苍白。

&ldo;胰岛素‐‐是不是?&rdo;蕾蓉紧张地问，声音有些发抖。

&ldo;不是……&rdo;化验室主任咽了口唾沫，&ldo;不是少量胰岛素‐‐残留剂量非常惊人，人的胰腺绝对不可能分泌这么多!&rdo;蕾蓉凝视着梅乐斯，眼睛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博尔顿的随身医生立刻被逮捕。

调查结果是，他和博尔顿的妻子有染，便在给博尔顿注射胰岛素时加大了剂量，造成低血糖昏迷后，将博尔顿浸泡在浴缸中溺死……本届国际法医学大会闭幕式上，在梅乐斯的提议下，全体与会法医起立，以热烈的掌声向蕾蓉致以崇高的敬意。

载誉归国的蕾蓉更加谦和，不久，年纪不过27岁的她，就任市法医鉴定中心副主任。

刘思缈心里有数，如果不是为了尽快侦破眼下这起案件，压一压林香茗的&ldo;气焰&rdo;，杜建平不会轻易请她出马。

蕾蓉本来要坐在边位，杜建平不允，执意要她坐在自己身边。

会议室安静下来，等待蕾蓉发言。

蕾蓉说:&ldo;我刚刚从医院过来，给受害人‐‐哦，她叫陈丹是吗‐‐进行了初步的检查，目前有下面几点结论可以供专案组参考:首先，陈丹的皮肤有大片的淤伤和剥脱，可以肯定这些伤害是陈丹被囚禁在那个毛坯密室中挣扎造成的。

&ldo;其次，尽管陈丹的皮肤有大片的淤伤和剥脱，但是她的外阴部没有撕裂伤，大腿内侧、腹下部没有发现皮下出血、表皮剥脱、抓痕等‐‐也就是说，陈丹应该没有受到强奸。

&rdo;&ldo;那么，她有没有可能和罪犯发生过性关系?&rdo;&ldo;阴道检查和肛管检查的结果，我们都没有提取到精液。

&rdo;蕾蓉说，&ldo;但是如果犯罪分子采取了预防措施，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rdo;&ldo;第三，切割乳房的凶器应该是手术刀，创伤检验显示，刀是从右乳的右侧切入，在乳沟处切割完毕，手段非常残忍。

&rdo;林凤冲说:&ldo;犯罪分子切割陈丹的乳房做什么?&rdo;&ldo;不知道，这个我还没有想明白。

不过我昨天晚上和香茗通电话时，他有一个意见，我认为很有价值，值得参考。

他说从世界犯罪史上看，连环变态杀人狂在做案完毕后，一般都会切割受害者的器官留作犯罪的纪念品用，目的是在未来的日子里回味犯罪时的快感，比如美国的jerrybrudos，他在奥勒冈州犯下多起强奸杀人案，每次都将受害者的乳房割下，还做成石膏模欣赏……&rdo;一听林香茗的名字，杜建平就感觉头大，连忙转移话题:&ldo;你觉得，陈丹究竟和犯罪分子认识不认识呢?&rdo;蕾蓉皱起眉头说:&ldo;这是我很困惑的一个问题，犯罪分子往她嘴里灌进硫酸，把她手指掰断，明显是不想让她表达信息，所以很有可能是认识;但是又不把她杀死，或者弄瞎她的眼睛，仿佛是并不在乎她是否认出自己……&rdo;林凤冲说:&ldo;有没有可能是罪犯知道自己和陈丹再次见面的机会很小，切割掉她的右乳，觉得仇恨已经消解，没必要再施加更大的残害或者致她于死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