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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现在两只鸟儿叽叽喳喳在曹恩凡床头叫着，病得头顶冒火的人把被子盖过了脑袋。

他有一丝丝希望有人来敲他的门，又怕那人是他不想见的，想见的那个又不知道去哪了。

《红娘》首演的戏票还得过两天才卖，中秋头一天也有场好的，而且已经售完了大半场了，严天佐便买了两张，乐呵呵地跑去曹恩凡家，赶着中秋看场戏也不错。

秋阳暖而不灼，照在砖墙灰瓦上，照在干燥的土路上，照在来往的人群和叫卖的小贩身上，严天佐迈开大步走着，有风吹过来，稀疏的树叶被摇得沙沙响，他走得来了兴致，颠儿颠儿地小跑了起来。

快到曹恩凡家门口，他才意识到，这么白眉赤眼地来了，万一他不愿意跟着去看戏呢，白拿两张票来也没用。

在胡同儿口踟蹰半晌，灵光一闪，扭头走了回去。

连跑带颠儿地去了康爷爷家。

敲了二十多下门，康爷爷才慢慢悠悠把大门敞开，见是严天佐，有点愣，虚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

&ldo;哟！

这不是恩凡的朋友吗？&rdo;

严天佐伸着脖子朝里望，影壁挡住了视线，他又踮起脚来。

&ldo;是我啊，康爷爷，您自己在家？&rdo;

&ldo;对啊，天儿天儿就我一个人。

&rdo;

&ldo;那个，我来看看您。

&rdo;在这儿也看不清，严天佐干脆站稳了。

&ldo;恩凡呢？没来？&rdo;

&ldo;他……那个，&rdo;兴起来的，还真没想到自己突然出现有多不合适，严天佐干脆胡诌了个理由，&ldo;他，他病了，不舒服。

那个，您能让我先进去吗？&rdo;

&ldo;哦哦，先进来吧。

&rdo;

严天佐直勾勾地奔进院子，看那一树金桂没被雨打风吹去，高兴地喊了一声：&ldo;太好了！

&rdo;

&ldo;什么？&rdo;康爷爷从身后跟了过来，&ldo;你说恩凡病了。

&rdo;

&ldo;啊？对。

&rdo;严天佐望着那树说，&ldo;康爷爷，您这树是不是挡着光啊？&rdo;

&ldo;这树啊？&rdo;康爷爷绕到桂树旁边，抬头看看，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顺着光线，只见一片树影落在窗棂上，倾在屋子里，&ldo;嗯，是，我那屋里总照不见光。

恩凡什么病啊？&rdo;

&ldo;冻着了吧。

&rdo;严天佐扫了一圈，看到了厨房，那里边应该有劈柴用的斧头，&ldo;我帮您修修这树吧。

&rdo;

&ldo;啊？&rdo;康爷爷还没想明白，严天佐就进了厨房，从灶台边找到了斧头，回到院里，奔着一根粗壮的树枝就砍了下去。

&ldo;唉！

&rdo;康爷爷再想问一句，已经晚了，那树桂花一下子瘦了三分之一，娇俏的明黄花瓣纷纷扬扬浮在阳光里，悠悠地洒了下来，落了严天佐满身。

&ldo;现在能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