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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2页）

&ldo;是你妈妈教你这么做的？&rdo;他皱着眉问。

&ldo;她？&rdo;向泓勾起嘴角，好像在笑，&ldo;那女人才不会管这个。

我带着它，是因为我在那一年，第一次开枪打了人。

&rdo;

浦亦扬震惊地看着那人。

向泓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直直地盯着那把枪，两只眼睛睁得格外大，里面深陷着一重又一重的阴影：&ldo;那天晚上，我是跟老爷子一块出去吃饭。

有人要袭击老爷子，我们人少，他们人多，我没办法，&rdo;他说着重重地喘了口气，大概牙关咬得太紧，脸颊上的肌肉都隐隐凸起，&ldo;如果我不抓住这个，我就要死了。

我一定会死。

&rdo;

他用力瞪着墙壁，就好像那里又出现了一群要杀他的人，薄薄的眼皮不断地颤动着，可他就跟快要下锅的鱼一样，还是死活不肯阖眼。

&ldo;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我已经死了，&rdo;他又重复了一遍，僵硬地转过脑袋，看向浦亦扬，&ldo;我的叔叔，我的伯伯，他们都为了救我外公死了。

他们的血，淌得满地都是。

我是那个人的外孙，如果我做不到，那我就只能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地……&rdo;

浦亦扬忍不住抓住了向泓的肩膀。

他很想对那人说，这都过去了，叫对方不用再害怕，可他做不到。

他很清楚自己的那些噩梦，知道&ldo;没事&rdo;这两个字眼，对于真实体会过的惨痛来说，实在过于轻描淡写了。

&ldo;你知道血喷上脸是什么滋味么？&rdo;向泓低低说着，&ldo;你会被糊住视线，但你还是能看到那人在你面前蠕动，子弹穿过去的地方，你会看到一个洞，那是一个黑洞，你永远都想象不到，原来那洞能有那么大，人能有那么多血。

&rdo;

&ldo;别说了，&rdo;浦亦扬哑着嗓子说，抓着向泓肩膀的手加了点力气，&ldo;真的，你不用再想这些。

&rdo;

是黑暗的作用么？是不是每次只要坐在黑夜里，这人就会逼自己回溯一遍过去的那些痛苦，靠朝自己疯狂地插刀子，来保持清醒，抵御内心深处的恐惧？

这手段未免也太残暴了些。

向泓猛地反手抓住了他。

&ldo;所以，我不能失去free。

&rdo;男人眼睛里迸发出了极盛的光亮，都辨不出是过于清醒，还是过于疯狂，&ldo;我不能再回到过去。

&rdo;

在那一刻，浦亦扬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