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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第1页）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冷笑一声，在因为老鼠不断挣扎而产生的床板乱响中猛地扑到墙角，片刻不停地开始磨牙。

这牢房在全大越是出了名的坚固难逃，传言道关在里头的犯人皆是穷凶极恶罪行罄竹难书之人，层层叠叠的把守令其中犯人插翅难飞，可若是真到了最底层的监牢，反倒是只有一个耳聋眼瞎的老婆婆四处送汤送饭。

满牢房的人被逼无奈听了这令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足足三日，突然不知道在哪一天，这种经久不息的磨牙声消失了，谁知安稳觉还没睡几天，又不知从何处传来股叫人抓心挠肝难受的冲天臭气，他们将牢笼噼里啪啦敲得震天响，奈何那婆婆居然连嗅觉也没了个彻底，拄拐依旧恍若无事地送汤送饭，可臭气扬天直叫人作呕，哪里还吃得下饭去？

就在全牢房人民的翘首以盼中，万岁爷终于&ldo;巡海&rdo;遛弯遛回来了，终于打算到牢房中看看这个老对头了。

而迎接他的，竟是满牢房余香绕梁三日不绝的臭味，以及一具死状蹊跷古怪的尸体。

秋笙皱着眉捏着鼻子走近些许，这才看清了绑在床板上早已饿死的老鼠、四肢摊开躺在地上的雅尔夫，以及那深深陷入他脖颈血管深处的老鼠牙齿。

而那几乎可以实际漂浮在空中的臭味，活像是一盆的臭鸡蛋打翻开去，兑了泔水送到个百十年没洗脚的臭汉脚下洗了三天的味道，闻者内心创伤简直难以言喻的深重。

秋笙转过身去，正对上等在门口的楚翛的一双眼睛，登时有种身在臭地心在桃源的感觉，咧开嘴角微微一笑，见对方神情不变地冲自己弯了弯眼眉，这才对旁边的韩建华说道：&ldo;我觉得他就是一头撞死在墙上，也比拉着个老鼠垫背要好得多。

&rdo;

韩建华一刻也不敢把手从鼻子上拿下去，只瓮声瓮气道：&ldo;人家想找个黄泉路上作伴的么，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俩似的出双入对啊？&rdo;

何灵雨看了一眼秋笙，紧皱着眉盯着地上形容惨烈的尸体，抽抽鼻子道：&ldo;秋爷，是将剩下的人转个牢房关到别处去，还是立刻派人清理干净了？时间久了产生的气体可当真不妙。

&rdo;

秋笙正儿八经地想了一会儿，才道：&ldo;里头都关了些什么人？&rdo;

这两人没一个打理单身汉韩建华涕泪俱下的质问，南大营总统领只得可怜巴巴地缩进了牢房角落听候吩咐。

&ldo;我刚刚从丰将军那儿拿来了牢房的监管记录，其实这牢房规模很小，原先统共不过二十人，都是些大小事犯了点军法的水师兵卒，都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罪行，本就是关在这里以示警告。

&rdo;何灵雨稍稍一顿，继续道，&ldo;至于后来的三十多人，都是雅尔夫手下能用得上的火炮手和掌舵手，若能好生劝告利用，该是大越手中的一柄利剑。

&rdo;

&ldo;有在臭气熏天的牢房里劝解成功的先例么？&rdo;看着何灵雨微微一愣后，似乎是略有迟疑地摇摇头，秋笙摆摆手下了结论，&ldo;他们头儿都跟老鼠双宿双飞再投胎去了，西洋人的地盘又在千里万里之外，不投降的就地处死算完，降了便好吃好喝伺候着，浪费这个人力物力都关在这儿是做什么？还有那些被丰青关进来反省自我的自己人，这几天也该想明白了，都各自回军里效力去吧，让婆婆歇歇吧快，她都多大岁数了。

&rdo;

说完他闻声侧头，正好看到那老婆婆推着装满食物的小车步履蹒跚地走过来，长叹一声道：&ldo;带到苏万越那儿去，叫他好生伺候供养着，一把年纪的怪不容易。

&rdo;

何灵雨点点头，抬起眉眼便正好与倚在门框上的楚翛看了个对眼，凑到秋笙面前去，低声问道：&ldo;你打算如何？&rdo;

&ldo;打算？&rdo;秋笙微微皱着眉转过头来，抬眼看看斜倚在门边的楚翛，神情全无何灵雨想象中的犹豫不决，反倒是平添了些许笃定安宁，两人遥遥相视而笑，只听这人再确切不过地说，&ldo;那位子他千方百计想得到，而我则是穷尽手段想逃避，这还有何打算？拱手让给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