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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2页）

沈贺透过车窗看着前边的小区花园，那里是一排移植过来的高大树木，冬天也不掉叶子，绿油油的像一杆标枪，他张开嘴：

&ldo;这是我家的遗传病，我母亲就是这么走的。

&rdo;

梁平安心里一惊，脖子抖了一下，硬是挺着没扭过去。

他突然想起沈涵说过的话：我大哥六岁的时候就丧母了……这么算的话，沈贺的母亲逝世时年龄应该也不到三十……

&ldo;现在还是良性的，能做。

但也拖不了多久。

&rdo;沈贺点了点自己的脑袋：&ldo;我大姨从小就告诉我要好好注意身体，一定不能熬夜，不能染上坏习惯。

小时候我一发烧她立刻就会送我去医院，我大姨那样的女强人，谁能想象得出？小时候我一头疼，她就怕得手直抖。

&rdo;

&ldo;她是被她妹妹吓着了，当年医疗条件不行，我母亲从确诊到离世总共就三个多月，秋天时还好好的，来年开春时人已经跟着雪一起化进土里了。

&rdo;

梁平安听着，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ldo;半年前我去医院检查发现脑子里长了东西，一点也没慌张，真的。

反而有点如释重负，觉得该来的终于来了。

&rdo;沈贺把头靠在椅背上，&ldo;我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停下脚步歇歇了。

&rdo;

他的语气很平静，把埋在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他看起来不再那么疯狂和急躁了，侧脸看过去，很像早已埋藏进过去的那个淡淡的年轻人。

&ldo;然后我就着手回国的事宜，正好那边的事情也都办的差不多了。

这大半年来我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复查，开药拿回来吃，一开始有副作用，睡不着觉，恶心反胃。

我那阵状态很差，你还记得么？就是超市那次……&rdo;

梁平安点点头，没说话。

沈贺顿了片刻，&ldo;你知道你给你妈捐肾时我什么心情么？你一个好好的人，却不珍惜自己。

&rdo;他似乎叹了口气，&ldo;平安，你别怪我，我的时间有限，很多事情只能用一些手段。

&rdo;

梁平安在脑外干了好几年的主治医师，比谁都知道即使只是&ldo;有限的&rdo;一段时间，也要冒多大的风险。

就算吃药控制，良性肿瘤也随时可能恶化，甚至急性脑出血几分钟就去见了阎王……到时候神仙也救不了他。

沈贺不尽早做手术，反而一拖再拖，他是在玩命！

沈贺又从车前边拿出一个文件夹，顺手调了调空调暖风，递给他：&ldo;你看一下这个。

&rdo;

梁平安默默地接过来，迅速浏览完，看到最后一句话，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他把文件夹合上，&ldo;我没有这个水平。

&rdo;

沈贺笑了笑：&ldo;合同上写了，我的死活和你无关，不论手术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rdo;他点点黄色的文件夹封皮：&ldo;这份合同在律师事务所有备档，你放心，它具有法律效用。

&rdo;

梁平安不自觉咬了咬牙，胸口一团燥热：&ldo;你应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这种手术目前在国内成功率不足13，你应该去国外治疗。

&rdo;

沈贺眼神突然一动，看着他说：&ldo;我突然相信报应了，平安。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