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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2页）

第七十七章

厢房之内，早已屏退了下人，唯有杨同徽和杨显，第一次以&ldo;父女&rdo;的身份独自站在同一个房内。

一时之间，气氛些许尴尬。

&ldo;杨……&rdo;

&ldo;显儿，&rdo;杨显方要打破这尴尬，只是方才出声，便被杨同徽打断。

杨同徽抬眼看着艳丽的女儿，一时有些感慨，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叹道，&ldo;事到如今，你竟是要一直这般称呼于我了吗？&rdo;

杨显咬了咬嘴唇，半晌，在杨同徽复杂的目光之下，轻声道：&ldo;爹。

&rdo;

&ldo;诶‐‐&rdo;杨同徽竟是不知，这一声&ldo;爹&rdo;落在耳中，竟是让他霎时间红了眼眶，比他人生当中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还要激动。

杨显看着杨同徽竟是有些老泪纵横的模样，心内一阵翻滚‐‐这个人，终究是老了。

&ldo;这些年，委屈你了。

&rdo;沉默些许时刻，杨同徽出言叹道。

&ldo;我……&rdo;时至今日，杨显往日里的那些委屈，反倒说不出口了。

她张嘴张了半天，终是咽了下去；方才那些在心中盘桓许久，早已决定好了的话语，此刻也有些难以启齿。

&ldo;显儿，为父这些年，确实对你过于苛责。

&rdo;杨同徽见她这般欲言又止，便也没打算再让她全部说出口，&ldo;但，为父承蒙陛下恩宠，能够勉强坐上这丞相之位，安能不竭尽全力、为君分忧？你又是我杨家唯一的骨血，为父焉能不对你严加拘束？&rdo;

杨显一时无话，这些大道理，杨同徽说起来头头是道，她便是多年纨绔，也能窥其中一二。

&ldo;况且……&rdo;杨同徽叹道，&ldo;为父当初不知你乃是女儿身，对你期望甚重，而你又那般不成器的样子，为父焉能不气？&rdo;

&ldo;说到底，我……&rdo;

&ldo;说到底，是我丢了杨家的脸面，不配做杨家人。

&rdo;杨显突然截了杨同徽的话，声音清浅，却字字锥心。

杨同徽愣在当场，他看着眼前的女儿，她一袭华衣这般站在自己面前，一直低着头，眼睛微阖，看不出她眸中到底是何色彩，只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若是，她自小便是这般华衣盛装，如同寻常女儿那般长大，是否就无今日之事？是否就不会同誉王的那个女儿牵扯在一起？

&ldo;说到底，&rdo;杨同徽回过神来，好似未曾听到方才杨显的抢白，他抬眼空空看向门外，那里并无一人，&ldo;说到底，不过是为父未能做好一个父亲罢了。

&rdo;

&ldo;爹！

&rdo;杨显猛然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

杨同徽向来古板，严守礼制，于他而言，君臣父子，条条框框，那都是牢不可破的；若是有人告诉杨显，杨同徽居然有一天会在她面前服软，那她肯定会大笑三天。

然而，这一幕，居然真的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ldo;我……&rdo;杨显早就告诉自己，千万莫要一时心软糊涂，莫要因为杨同徽的什么话就乱了心神，她原本做得好好的，可此刻，她是真的全都乱了。

&ldo;为父知道，前些日子那个所谓的葬礼，寒了你的心，可那也是无奈之举。

&rdo;杨同徽叹道，这话他倒是真心，震怒之后，他能做的，唯有将她的身份给换回来，如何换呢？只能让那个丞相独子死去。

&ldo;你在柳姑娘府中住了这许多日，又兼有你舅舅舅母照应，我想着，这些日子，你总该消气了。

&rdo;杨同徽幽幽道，&ldo;显儿，你一向聪敏，应是能够理解为父所作所为。

&rdo;

&ldo;柳府不是寻常人家，你已在府中叨扰多日，于情于理，现在都该回家了。

&rdo;杨同徽又是一声叹息。

话已至此，他也就不再多言，只默默地看着杨显。

&ldo;可……&rdo;杨显艰涩开口，只觉得自己满腔苦楚，若留，舍不得繁音，若走，似乎又对不起杨老头儿；一时间，陷入两难，竟是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