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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阿朱拎着暖瓶回来，接口问：&ldo;心事？谁？什么心事？&rdo;

……你这种牲口也不会理解的。

我央求他们让我睡一会儿，他们就跑到边上看电视。

输液室里的灯光白得刺眼，墙壁上有可疑的污迹，空调很热，邻座的老哥一直在抠脚丫，消毒药水味、汗腥味和脚臭味在我的鼻腔里你死我活地斗争着。

纵然这样我还是睡着了，临睡前听到颜小二在说：&ldo;知道这个球为什么不进吗？角度问题……从a点到b点……公示换算就是……&rdo;

这场病后我有如大梦初觉，而且脾胃更虚弱了。

核儿说：&ldo;你又清减了些，我要是再清减些就好了。

&rdo;

我问他：&ldo;清减很美吗？&rdo;

核儿说：&ldo;美，瘦竹是美的，幽兰是美的。

&rdo;

我又问他：&ldo;你觉得阿朱美吗？&rdo;

&ldo;阿朱？&rdo;核儿怪叫，&ldo;阿朱完全违反了我的审美！

小乔会觉得许褚美吗？潘金莲儿会觉得鲁智深美吗？&rdo;

我悟了，原来我喜欢阿朱完全是个美学问题，曹操觉得许褚美管他叫&ldo;虎痴&rdo;，林冲一看到鲁智深便赞曰&ldo;好个汉子！

&rdo;我爱阿朱如同爱一尊张力澎湃的雕塑。

想通这个道理后我着实高兴了几天。

又过了几天颜小二得走了，他回来只是为了办新证件。

我们没送机场，就在宿舍楼前告别，除了我大家都很伤感，因为从此后又三缺一了；徐真人也很伤感，他的宇宙终极真理八千万字即将动笔，他希望颜博士能帮他写个英文版的序。

颜小二最后说：&ldo;桃三，借一步说话。

&rdo;

我凑过去，颜小二耳语说：&ldo;桃三啊，有个事情……不过很可能是我的错觉，就是关于阿朱……&rdo;

&ldo;不用再说了，&rdo;我信心十足地打断他，&ldo;我已经想通了，你不要告诉我妈。

&rdo;

颜小二似乎又迷惑了，但临走时还是扔给我们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走后，徐真人又被迫上了麻将桌。

他依然是时好时坏，我也有点儿时好时坏。

我想到如果我是爱一尊雕塑，我会想着把雕塑压在身底下噬咬、揉捏、抽&tis;，然后听此石膏抑或大理石的物件辗转喘息、呻吟求饶吗？

不会的。

我越来越危险了。

有天早上我六点钟就醒在床上，无论如何也没法再睡，这时间对于阿朱和核儿来说还是半夜，我只好出去。

在走廊上遇见了徐真人，他必定也是刚刚参悟了一夜。

我不能确定他今天疯不疯，上前嘤咛说：&ldo;真人哥哥，我是紫鹃呐。

&rdo;

&ldo;住口！

&rdo;徐真人正色呵斥道，&ldo;桃儿，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些？&rdo;

看来今天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