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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当真是废作,又为何要精心装裱甚至收藏了二十余年呢?
甄贤扫眼一看,见架上还有些许画卷,也是用同一种纸装裱,粗略一数,也有十余卷,毫无规律地散落在架上各处,被众多奢华画卷遮掩着。
心尖遽尔震颤。
甄贤觉得,他忽然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
他将那些画卷抽出来,一卷一卷展开来看,愈看愈是心惊,不知不觉间,竟陷进去了,待终于看完最后一卷,已是掌灯时分。
雅舍外的天,无星无月,如一汪墨池。
屋内几盏被西域琉璃罩着的长明灯,在这寂静浓黑之下,显得愈发明亮。
而张思远仍然坐在正中那张椅子上,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看着他,仿佛在等他先开口说话。
甄贤将最后一卷画卷收拾好重新放回架上,转身迎上那道笔直目光,终于问了一声:&ldo;在下失礼,尊驾可是姓张?&rdo;
&ldo;公子是否姓甄?&rdo;几乎立刻,张思远便反问了他。
没有犹豫,甚至没有体态表情的变换,仿佛早有准备。
这个提问,是甄贤不曾深思过的。
他当然曾设想过,除了二殿下之外,还会有别的人也在追查他的下落,但远没有想过,他的行踪,他的身份,东厂已知晓的一清二楚。
既然东厂已经知道,被皇帝知道便只是早晚。
又或者,皇帝陛下已然知道了。
如此一来,靖王殿下又该如何自洽呢……
想到嘉斐安危,甄贤情不自禁蹙眉。
那是一个明显担忧的思绪流露,落在张思远眼中,以为他有所惊疑,便又补了一句:&ldo;小人身在东厂,比寻常人等多知道些,不足怪。
&rdo;
甄贤生在帝王近臣之家,自幼也见过许多宫中人,像张思远这般自称以&ldo;小人&rdo;而非&ldo;奴婢&rdo;者,已然越来越少了。
然而与之相应的,却是阉党权胜如日中天,东西二厂如同恶鬼,无论朝官百姓皆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越是自认为奴的,越是只手上下横行无阻,其名竟能止小儿啼哭。
怎不讽刺。
甄贤暗自叹息,嗓音也不由低沉下来。
&ldo;那么张公还知道什么呢?&rdo;
张思远仍不答他,&ldo;比起小人还知道什么,不如先说说,公子已知道了些什么?&rdo;
&ldo;不该甄贤知道的,甄贤什么也不知道。
&rdo;
张思远查织造局奉的是秘旨。
旨意给的,只是张思远一人,并不是靖王嘉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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