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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2页）

林珑抿嘴点头道：&ldo;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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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月亮正树梢上挂着，便挣脱黛玉，踉踉跄跄地向那树身走，谁知脚下也没个高低，眼中没个远近，&lso;嗵&rso;地一声，那额头早结结实实撞了一下，摔在糙窠里。

黛玉先时忙拦他，见他又撞了头，撑不住噗嗤一笑，连忙上来扶着，查看一回伤口，也没怎样，也不跟他多话了，只半搀半拖，送他回家。

因黛玉娇小，身子又弱，着实费了好大气力，好容易到了门口了，语嫣，龙儿等都哎唷一声，忙上前来帮忙，黛玉一头细细地汗，叫人煮解酒汤来。

一时来了，黛玉亲自捧着，拿小勺给林珑喂了下去，因又让丫头烧茶，拿水洗毛巾去，不一时，见林珑安静了些，似有入睡之意，便略放了心，扭头要走。

谁知才刚起身，林珑忽然扯住黛玉衣角，叫了一句&lso;妹妹&rso;。

这一句深沉宁静，远不似平日嬉皮笑脸时候景状，黛玉只得坐下来，柔声问道：&ldo;觉得怎样，胃里好些了罢？&rdo;

林珑眉心微蹙，半沉半醒，似不知黛玉的意思，只慢慢将黛玉的手挪到胸口，那里怦然跳动，滚热异常，好半晌，才听他极小声地说道：&ldo;妹妹，我这里，九分为你，只一分为自己。

&rdo;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像是有谁故意为之，黛玉怔怔的，脑中一字一字过着这句，寂静中，一种排山倒海的情绪浪潮般席卷而来，很快包围了整个身心，黛玉脸色一红，继而滚烫，仿佛身处烈焰烧灼中的一般，连忙抽出了手，走下床来，走了几步，不由得又回头望了一眼。

林珑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表情淡定，呼吸平静，该是睡着了，也许并不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黛玉回思一回，脸孔又烧，幸好屋里没丫头，别人不曾看见听见，连忙那手握了脸，一径低头出来，连外衣落了小九寨那边，也不管了，匆匆回至潇湘馆来，默默洗漱完了，坐在窗前发一回呆。

原来这黛玉年龄渐长，也渐通事理，并不似小时般所想所思，自那时因金锁一事，与林珑口角之后，两人间隐隐不可外道的情感忽然明朗，竟是让她又喜又忧，又叹又怕，每独自一人之时，常常发呆，也曾因为此事纠结，彻夜不睡，那心中更似有两个人打架的一般，忽而言曰&lso;彼为尔兄，焉能错乱？此意此情断断不可有&rso;，忽而又说&lso;凭他什么规矩道理，你只为你的心就完了&rso;，一边是众人口舌，一边是自己心意，愁肠百转，辗转难定，不知如何取舍是好。

反观林珑，竟似乎全没有这上的疑问烦忧，也并看不出半点忧愁难断，每日对她形容举止一如往日，黛玉常疑：难道他就不知这世上人言可畏？就一点不惧怕的不成？如若不然，何以竟半点不露？我行我素至此？抑或他果真不畏那些严苛肃穆的世事规矩，方能这般狂傲？

因此一事，这黛玉竟似凭空长了几岁的一般，方知&lso;情&rso;之一字，着实为世间痴儿女的劫数，无法超脱。

也不过长叹数声罢了。

话说黛玉今日本就着了凉，晚上又经了风，偏又一夜没睡，至次日起床时，便有些鼻塞声沉，嗓子干干的疼，欲叫小丫头来倒茶，谁知竟一个没有，紫鹃昨儿惹恼了黛玉，暂时不敢上前伺候，只到下面忙些杂事，雪雁去了凤姐处收长花碟子，方走不久，春纤等人见黛玉睡得晚，料这么早起不来的，便打水的打水，闲逛的闲逛，也都不在，黛玉见没人，只得自己扶着下来，忽见一个穿着绿底儿百花小褂的女孩进来了，笑道：&ldo;姑娘坐着罢，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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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伶俐俐地上前，先在水盆中洗了手，用紫鹃的毛巾擦了，将茶碗倒了三分之一的热水，晃了一晃，估摸着热了，将水倒了水盆里，又洗了手，擦干净，这才到素日专盛茶叶的小盒子中捏了一点茶叶出来，放在另一个茶壶里冲上，慢慢将方才温热的茶碗续满了，整个过程，极是熟练迅速，末了，才将茶托留了几上，双手捧着茶碗，递给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