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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国师不在紫微宫，而是在京城的至高点‐‐占星楼。

慕容澜是第一次来占星楼，他将宫人屏退于楼外，一个人跟着神官走了进去，放眼望去，除了墙壁和螺旋而上的台阶外，再无其他。

再回头时，神官已无踪影。

慕容澜只得拾级而上，缓步登上了占星台。

整个占星台上散落着珠玉，星星点点。

国师身着黑袍，以黑纱覆眼，跪坐在占星台的中央。

黑袍的下摆看似很随意地铺在地上，数道朱砂所绘制的符咒自黑袍之下蜿蜒出来，如一朵盛放的摩诃曼殊沙。

他以占星杖柱地，似乎是跪坐在万千星辰之中。

听到脚步声，玉无痕微微偏头，准确无误地&ldo;望&rdo;向楼梯口，露出一抹笑容，慢慢起身，声音温润：&ldo;无缘竟带陛下来了占星楼。

&rdo;符咒在他起身的那一瞬迅速自燃，幽蓝色的火光以他为中心蔓延至整个占星台。

慕容澜压下内心的惊艳，冷冷地问他：&ldo;朕想见国师大人一面可以说难如登天，今日国师主动找朕，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rdo;

&ldo;啊呀，陛下圣明。

&rdo;玉无痕嘴角含笑，夸得毫无诚意，&ldo;臣今日占星时发现帝星黯淡，便为陛下卜了一卦，下下签。

陛下可要听?&rdo;

&ldo;神官都将朕请来了，你说朕会不会听?&rdo;慕容澜踏过落满符灰的地砖，走到玉无痕的面前，神色淡淡的。

玉无痕甩袖，浑厚的内力倾泻而出，避开慕容澜和地上的珠玉，将灰烬卷起，从天窗中送了出去，在帝王愈加不耐的神色下再次开口，吟诵出那句卜辞：&ldo;月照天书，忽遭云雾，前路神鬼难测，唯得篁径润玉，方可破解。

&rdo;

&ldo;篁径润玉……&rdo;慕容澜重复了一遍，心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却没有来得及抓住，也不去纠结，轻笑一声，笑意未达眼底，&ldo;朕从来不信，朕的命、还有国祚，全都与缥缈的星辰相联系，简直笑话。

&rdo;

玉无痕一副&ldo;早知如此&rdo;的表情，轻叹一声，将占星杖当做盲人用的竹杖，摸索着往楼下走：&ldo;陛下，臣还是那句话：爱信不信。

即便不信，也要心存敬畏。

&rdo;

慕容澜没有动，他站在满地珠玉之中，看着国师的背影，问出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想问的话：&ldo;那国师说说，大魏、还有朕，剩多少寿数?&rdo;

玉无痕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身形一顿，沉默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开口，原本清越的嗓音变得有些低沉，仿佛染上了岁月的沧桑，却不带丝毫个人情绪：&ldo;陛下已经即位八年了，如果臣说，陛下等不到第二个八年，陛下信不信?&rdo;他只是这出戏的旁观者，即使知道了结局也不能去改变，自嘲地笑笑，&ldo;反正陛下也不信臣，又问臣做什么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