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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粱城内,秘书郎李昉捧着一堆文书,站在门下省官舍品旧,举足不前。
今年二十五岁的李昉,是年轻一辈文人中的翘楚。
他本是靠父荫补太庙斋郎,迁太子校书,但在去年他赴科举,进士及第,才授为秘书郎的。
近世战乱不止,你方唱罢我登场,但科举少有停罢,大多数文人穷首皓经,即便高中了进士,也不得一选。
举朝官多,但眼巴巴等着空缺的官更多。
最理想的出路却是投入藩镇、刺史的门下为幕僚从事,要么被武夫们举荐而得到升迁,或者就是随着武夫爵位的上升而水涨船高。
譬如投靠韩奕的咎居润、沈义伦,还有与李昉同科的王漆。
王漆因为有才学出众,被郭威相中而聘为幕府从事,随郭威出征河中,还朝立玄迁了太常承。
能成为秘书郎,李昉已经感到很知足,同科的许多人如今还在家里。
盼星盼月地等着侯选。
今天他因公事要去见给事中陶殷,那陶殿博览强记,精通经史,诸子佛老。
天文历数,咸有所学,为人又能言善辩。
是当今文坛之圣手,此人又爱赞誉后学末进,所以如李昉同辈的文人爱与之交往,希望得到陶给事的赞誉,但李昉是同辈文人中的例外,避之唯恐不及。
李昉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往官舍中走去。
给事中陶藉陶大人,正埋头于公文之中。
“吾头骨法相非常,当戴招蝉冠耳”
。
陶裂曾经夸下海口。
其意是他必会受朝廷大用,就是登堂拜相也不在话下,人们曾经笑话他,但陶锻证明自己确实有说这话的资本,早在石敬瑭废翰林学士时。
朝廷六切词目,大多出自陶裂之手。
为当时士林之最,末帝石重贵时,陶毁获赐绯袍、靴、劣、黑银带,在本朝陶殷也堪称当朝文笔第
。
李昉拜见陶锻之后。
恭敬地将公文递上。
陶殷浏览了一遍,抬头问道:“这公文走出自何人之手?”
“回大人,正是下官所拟李昉毕恭毕敬地答道。
“嗯。
文采还算不错,格式也丝毫不差,唯有这字还需多练。”
陶藕执笔签署意见与自家名号,李昉瞄了一眼,见陶殷写得一手好隶书。
自己差得太远。
“大人教的是”
。
李昉道。
“认识李侍中否?”
陶殷落笔之后,又问道。
李昉心中一慎,装作不知:“不知是哪位李侍中?”
“还有谁?当然是李茄李侍中了。”
陶裂轻轻一笑。
“是下官远房从叔。”
李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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