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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秋旷醒心头眼底不是全无一个猜测。
这时黄昏浓金融化,秋旷醒整日不及进食,一时无力颠簸返殿,等候晚食的工夫,便借了笔墨纸砚维持腕力,亦随意陶冶时光。
他字架恢宏端正,偏偏笔划因抱病虚弱暂横竖颤抖,撇捺不安。
写未出七八个字,夏珑在侧表情难过,严他锐坐得遥遥地,看了忽然张口问:“王爷还是要紧?”
他坐得遥遥的,当然有他的道理。
招惹过一回太子,纠缠微妙至今,总不成众人还容许异国阶下囚再招惹一回亲王。
严他锐须自避嫌了。
是以甫一听到严他锐发问,秋旷醒心知语淡情意重,不由顿笔抬头;遑论紧随此一声问下,秋旷醒另陡地觉察通身疼痛又减,再度对视,严他锐目光平静,他心情难以言喻。
今昏以前,秋旷醒不熟悉严他锐,晓得宫里大都认为后者故意引诱太子,表面隐忍,心底狠毒。
表面隐忍可能是真;此时此刻,却夏珑表情当即幻变,休提四周宫人太医所想,惟有秋旷醒可以透过病体清清切切地马上明了,居然严他锐胸中在专心担心他,居然严他锐似乎是暂顾不上去想去恨那一杯毒酒了。
这男人好硬的好真的心。
披衣下床后,夏珑告诉过他,圣上来过。
秋旷醒低低咳嗽问:“圣上怎样说?”
夏珑复述:“圣上喜怒不露,单吩咐顺言楼多留了几名宫人,说,‘向东宫传朕口谕,明日起赦免太子禁足。
’说罢不瞧严公子,起驾离去了。”
秋旷醒听完似笑非笑。
夏珑观懂他不解何故,并不高兴,余光瞥见蜜饯,忙又道:“大半日严公子也不多话,喜怒不露,只……只对两位太医询问,‘病人大碗下药,怎么会连盘蜜饯都不惯备着?’”
这时秋旷醒沉思百转,抬头微笑答:“不要紧。”
缥缈嗓音是挟层怜意的,可惜少了沙哑,仍剩无力,仍浅喘咳。
严他锐回以端详,聆声不置可否。
方才初醒来,秋旷醒一度吐息困阻,嫌房内湿闷气薄,宫人赶紧卷帘开了扇远窗。
这下对坐斜望,从严他锐的坐榻望去,花外花下寒风乱卷,山外山上天色粉红,清照孤灯案边,正幽人剪影消瘦可怜;山是眉山外的远山,花是淡红唇外的红梅,人是萦绕狂香不该交友的人。
但严他锐无奈何又道:“是不是需合窗了?”
秋旷醒若回首也赏得见窗角骄梅,遂摇头兀自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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