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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怡被张氏眼中熟悉的光芒刺的心里一痛,掩在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攥住,长长的指甲刺进肉里,她却面无改色,对于她来说,这种小伤算什么,锦衣华服之下,隐藏着比这还要痛上几十倍的伤口,她还不是一样地挺过来了。
那些女人嫉妒他得了太子的专宠,可谁有知道她每夜所承受的折磨,她们不知道,母亲不知道,元意更不知道。
她所受的苦难都是她们带来的,若不是母亲执意让她进宫,若不是元意故意的诱导,她根本就不会现在活得像现在一样生不如死。
她们造的孽,竟然还敢理直气壮地教训她!
元怡眼中的情绪表现的太过明显,不管是张氏,还是元意,都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毒和恨意。
元意还好,早就习以为常,张氏却瞬间觉得天崩地裂,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竟然会恨她。
张氏浑身一软,瘫靠在椅背上,仅仅一瞬间,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她,蓦然变得苍老了许多。
她的脸上不掩疲惫和失望,看向元怡的眼神也变得淡漠无比,“娘娘舟车劳顿,此时必然累了,云嬷嬷,你带娘娘下去休息。”
站在一旁的云嬷嬷担忧地看了张氏一眼,叹了一口气,对着元怡道:“娘娘,太太对您是一片苦心,还望您不要误解她。”
元怡的眼中一闪,讽刺地笑了笑,也不用云嬷嬷的带领,径直从位子上起来,繁复而华丽的宫装逶迤而过,留下一阵秾丽的脂粉香,只是在浓郁之下,还夹杂着淡淡的、若有若的麝香,微风一吹,便化为虚无。
元意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人影,想着那一瞬的味道,眉头微微皱起。
元怡离开后,张氏渐渐恢复了过来,虽然还是精神不济,但是眼中的厉芒丝毫不减。
她看向正喝着茶的元意,不咸不淡地问道:“这几天,你与夫家相处可还好?”
元意搁下茶盏,规规矩矩地回答:“会母亲的话,一切都好,多谢母亲的关心。”
“能与婆家相处好是最好不过,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那是也别忘了本分。”
她锐利如刀的眼神落在元意的身上,语气严厉含威,带着警告和敲打。
若是以前她在张氏手下讨生活,还需对她有几分忌讳,但是现在情况不同,她又岂能再任张氏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女儿为人向来遵守本分,从不敢忘了朱府的庇护和福泽,但是偏偏有人就是满肚子的下作心思,不守本分,忘恩负义,无义无德,与畜生无异。”
元意眯起了双眼,语气漫然,与言辞的激烈完全无相符。
张氏脸色不变,神色淡淡地拨弄着茶盏里青碧的茶叶,头也不抬,道:“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就好,管他人作甚。”
“母亲此言差矣,若是有人妨碍了女儿的本分,女儿自然是要管的。”
元意拿起帕子轻点了唇角,拭去唇上的茶渍,继续道:“昨儿个巡查铺子,正好发现一个内里藏奸之辈,竟贪了铺子五千多银两,此人正好母亲也认识,是您的奶兄。
母亲向来大公无私,您觉得该如何处置?”
张氏眼中寒芒一闪,道:“我奶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为人老实,做事兢兢业业,你又何必栽赃陷害,陷我于不义。”
“没有根据的事情,女儿自然不会妄言。”
元意从袖中拿出一本账册,郑重其事道:“张力取用铺子的银两,李管事都一笔笔地记在里面呢。
母亲若是不信,不妨看看。”
她朝腊梅递了一个眼色,腊梅立马知意,把账本拿给张氏。
“李荣?真是好大的本事。”
张氏一页页地翻过去,神情渐渐变冷,尔后她把账册摔在桌上,硬声道,“一本账本又算了什么,谁知是不是瞎编乱造。”
元意赞同得点点头,不顾张氏眼中闪过的诧异之色,道:“母亲言之有理,女儿对此并不擅长,也无从查起。
但是去年五千两的利润分红,本该纳入府中收支,如今不翼而飞,府中开销定然吃紧,嫂子管家想必头疼的很。
女儿觉得把账本交给嫂子,嫂子定然乐意替我们查明真相。”
张氏脸色一怒,喝道:“你敢!”
“母亲这话委实好笑,不过是调查一个奴才,我做主子的,有什么不敢。”
她微微一笑,神色清浅,“若是再无他法,女儿就是凭着脸面不要,也要把这事呈上公堂,让官府一判真伪。
据说京城府伊为人刚正不阿,断案明察秋毫,断然不会委屈了哪个去。”
恰逢云嬷嬷送人回来,把元意的话听了个全,脸色顿时大变,连忙哀求地看向张氏。
她活了大半辈子,丈夫早死,只剩下一个独子相依为命,打从昨儿个知道自家儿子被四姑娘撵出铺子就忐忑不安,还特地禀告了太太。
太太向她保证说没有证据,四姑娘也无从下手,她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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