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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裳庄笑道:“你等几个小贼狗胆包天,也敢在本县行凶杀人?你们逞了英雄,潇洒离去,本官却要被洋人和朝廷问罪。
不把你们解上京去,我这几年辛苦得来的一官半职,岂不失得冤枉?”
顾旸怒道:“你这害民贼,亏我和阿黎还当你是好官!
老奸巨猾的伪君子!”
苏见黎在此危急时刻,却猛听得那声“阿黎”
从他口中叫出,被一股异样的甜蜜感催动,忍不住抬头望向他。
顾旸也低头瞧了她一眼,偷偷却又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但好似并没有注意到苏见黎注意到的那个点。
单裳庄瞥了眼如雁,心知徐濯埃不敢轻易杀了他,便强作镇定,把剑往桌子上一插,轻轻啜了口酒,笑道:“骂,尽管骂。
本官也回心转意了。
本欲活捉你们上京师,今既败露,便都去地府罢!”
说着,把那碧玉杯子往地上猛地一摔,“哐啷”
一声,那三十多名甲士便如猛虎狂狼般,直扑出来。
徐濯埃叫道:“别过来!”
说着把刀一抖,作割颈势。
前排的十几名甲士猛地顿住了,不敢向前。
后排的那些甲士却没看见,齐齐撞在前排甲士的后背上,第一排的甲士一个个摇来晃去,趴下了好几人,甚至还有一个甲士趴在了单裳庄的脚上。
顾旸见了,哈哈大笑道:“我师兄曾说甚么双拳难敌四手,说清兵多么多么厉害,原来是这般厉害。”
单裳庄大怒,一剑戳在身旁那甲士后颈上,喝道:“谁杀的小贼最多,赏千金!”
众甲士见知县杀鸡儆猴,又慷慨悬赏,刚要奋勇上前,徐濯埃忽然朝他们摇摇手,仰天大笑,朗声道:“千金于我徐濯埃,浮云耳!
谁杀得这狗官,赏万金!”
单裳庄冷笑道:“量你一介酸儒之子,何必夸口!”
徐濯埃笑道:“单大人,你大错特错了。
你那些伎俩,只能瞒过顾兄弟、苏姑娘那样的纯良,却瞒不过徐某。
徐某父祖在朝中三代为臣,屡番嘱我,混迹官场,永远要走一步、看三步。
徐某厌倦官场争斗,故挂个闲职,浪迹江湖。
今日观之,果然不差!”
顾旸和苏见黎对望一眼,这才知道徐濯埃的身世是编造的。
他出身官宦世家,饱受官场教育,所以自从遇见单裳庄以后,他就怀着官宦之子的敏感,不论他是好官狗官,一直带着第二个心眼,处处出言试探,事事留心提防,终于把那一伙甲士揭露在日光之下。
单裳庄听徐濯埃说得有模有样,不禁半信半疑,颤声问道:“你爹却不是老师?那却是什么官职?”
徐濯埃冷笑道:“徐某也不怕你寻仇,只怕今日你取我性命,异日家父家祖寻起仇来,教这世间无你葬身之地。”
单裳庄道:“他们却是何人?”
徐濯埃道:“家父便是当朝刑部左侍郎徐承煜徐楠士,家祖父乃体仁阁大学士徐桐徐豫如。”
苏见黎听得“徐承煜”
三字,心中突然一震,惊抬起头,望向徐濯埃的面容。
“还……还真是他。”
苏见黎凝望片刻,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文谦听了徐濯埃的话,却是颇不以为意,嚷道:“甚么是狼是狗,踢人打人的,也在咱知县大人这里叫嚣!”
转头看向单裳庄时,却见他已吓得倚在墙上,满身战栗,魂不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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