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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絮雪小姐更喜欢这个地方，或者说是这个时间段。

也是啊，宁可消耗心神也要编织这样的痴梦。”

“她快撑不住了。

等她灵识散尽之际，便是我们离开痴梦之时。”

以灵魂博弈，只为换一场痴梦，值得吗？果然如离寂所言，幻境愈发破碎。

以絮雪现在仅存的灵识，就算加痴梦的强大支持，也只能幻化出一些小场景了，隐隐约约，又转瞬即逝。

刹那之间地动山摇，震得整个场景摇摇欲坠。

“不好，这里要塌了！”

肆妄一把拉起离寂，朝空旷处躲避。

八抬大轿成婚的欢喜，婚后你侬我侬的甜蜜，到不久后的新人在侧，相看两厌。

絮雪的一生就像是走马观花般被放映而过。

这就是世间真情吗？可笑至极。

再怎么金屋藏娇，终究还是沦为下堂弃妇。

“两位小郎君不妨在此处陪我吧？”

从角落里走出一个红衣似血的女子，团扇轻摇，掩唇轻笑。

如果忽略她接近透明且即将消散的魂体的话。

“多行不义必自毙，收手吧。”

离寂收剑入鞘，看了一眼透明的魂体劝解。

“收手，我如何收手？”

絮雪嘶哑着声音怒吼，“我只想过一个安稳的生活！”

“他们可以看不起我，甚至轻视我。

我都可以忍。

但他们为什么加害我？就是我挡了他们的路？是因为我无权无势，所以就人人可欺？！”

画面中的絮雪，从捧在手掌心的掌中娇，变为连丫鬟小厮都可以轻贱的存在。

着实是可怜。

可她，确实是杀了陈府七十二口人。

难道这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吗？被痴梦控制的絮雪杀人如麻，可当她找回一丝控制权的时候，却没有出手伤人。

不知她最后想的是什么，会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人再关心了。

往事情缘，谁捡起，谁抛下，终究成为时间的一指流沙，不复可寻。

被人欺负的人成为欺负他人的人。

人间蜉蝣终究飞不过世俗的浪潮，无暇栀子终究开不过尘世的喧嚣。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世情薄，人情恶，这世间诸事，不过如此……”

缥缈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连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陈府，赋尘，沉浮，浮沉。

烟花易冷，烟华易散。

柳絮飘雪，终究还是人间颓唐客。

这世间，轻易脱口而出的承诺又值几许？不过是人性的华饰，掩盖着虚伪。

肆妄还想趁着时机跟絮雪说几句，确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