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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手机每响一下，周恒的心脏就漏拍几分，在拨打七次无果后，周泽终于放弃这个荒唐至极的想法。

如果说父亲的责备以及外界的不解他尚能承受，但白子尧对他拒之门外的态度即便周泽早有预料，可在真正面对之时，周泽岌岌可危的坚强终于坍塌，他还是在白子尧身上丢盔弃甲，湿了眼眶。

他默默蹲在地上，将脸死死埋在双臂间，试图把哭声困在缝隙中，任由泪水沾满脸颊。

胸口苦闷，呼吸困难的压迫感已经侵染周泽肺腑，他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嗓音已经哭得沙哑无比，泣不成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泽才跑到洗手间洗脸，他不顾自己红肿的眼眶，继而拿起手机，又拨通一个电话。

这次电话那边接得倒是很快，一阵清澈动人的少年嗓音响彻在周泽耳边：“喂？”

“是我，初阳。”

周泽情绪激动道，“你先别挂，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子尧的近况……还有他现在的住址。”

顾初阳一时间竟没听出来这是周泽的声音，他并没有选择挂断电话，而是对三年杳无音信的周泽竟然会联系他感到震惊。

顾初阳是业界著名编剧，早期的他一直籍籍无名，但在沉寂两年后，顾初阳强势归来，不仅创作出多部优秀的业界电影，还主动参与慈善，获得业界内外一致好评。

这位年少成名的编剧与白子尧在没火时就相互关照，二人早已结下深厚的革命友谊，他也是白子尧在面临网暴和人身攻击后，唯一一个替他处理后事的挚友。

周泽联系不上白子尧，只能找顾初阳寻问一些线索。

顾初阳很快就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即便他觉得白子尧被群众攻击，周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并不是他，周泽也是个无辜受牵连的可怜人。

他并不讨厌周泽，但也绝谈不上抱有好感，于是顾初阳打算直接公事公办，他暗自猜测周泽寻问白子尧下落的目的，权衡利弊下，顾初阳只得劝道：“你应该知道，子尧不想见你。”

“我知道。”

周泽强忍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说道，“但我想把他追回来。”

闻言，顾初阳的目光出现些许黯淡：“没用的。”

“你们家把全部的舆论导向都一股脑丢在他身上，子尧为此不仅葬送前程，甚至现在连门都不敢出。”

顾初阳语气冰冷道，“即便罪魁祸首不是你，但是……”

“在子尧最需要的时候，主动选择离开的人，不也是你吗，周泽？”

顾初阳说得句句在理，周泽被他几句话堵得无所适从，但他此行归来，就是为了弥补白子尧，他愿意倾尽所有，只求白子尧原谅。

只求白子尧原谅。

周泽苦笑一下，将心中的迫切全部倾泻而出：“初阳，你知道吗？我在国外的这三年里，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不在痛骂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子尧。”

“我不为过去找借口，即便我那时真的无能为力。”

周泽叹道，“我想要补偿他，初阳，告诉我吧，求你了。”

“给我一次救赎的机会。”

本打算坚定立场的顾初阳一听此话，顿时有些心软，周泽的确委屈，毕竟舆论抨击发生时，他还只是个大学都没毕业的小毛孩子，又哪来的能力替白子尧挡刀呢？于是顾初阳沉默片刻，这才开口道：“他搬回老家了，你应该知道地址。”

见顾初阳终于松口，周泽像是抓住一抹残存的希望，他语气颤抖地说出：“谢谢你……”

“但你答应我一件事。”

顾初阳郑重其事道，“你不能出现在子尧面前，他会受不了，想一个能在暗中补偿他的方法，补偿完就走吧。”

“你和子尧还前途大好，年纪轻轻的别那么想不开。”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微笑，顾初阳捂住话筒回骂几句，继续对周泽说道：“希望你一切都好。”

话毕，顾初阳默默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