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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一（第1页）

&esp;&esp;“有多荒唐？”

燕绥之问。

&esp;&esp;闻言，顾晏动作顿了一下，两手撑着水池边缘转过头来，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的眼睛。

&esp;&esp;燕绥之自己又笑了，他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额头，纠正道：“不对，我为什么会问这个，我应该问什么荒唐想法？”

&esp;&esp;他的声音也不高，也许是夜里樱桃园的氛围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放松又惫懒的情绪。

&esp;&esp;这种带着笑意的温和语气，总会让人产生和他交心相谈的欲望，毫无保留。

&esp;&esp;但是顾晏却又敛回了目光，继续冲洗着手指。

&esp;&esp;燕绥之怀疑这大概是顾晏洗手花费时间最长的一次，快到他自己那种非正常的程度了。

&esp;&esp;“你不会想听的。”

顾晏头也不抬道。

&esp;&esp;燕绥之“啧”

了一声，但没有包含任何不耐烦的成分。

他只是……又有了午餐时候那种被轻挠了一下的感觉，借助这种语气表达出来，“我想不想听我说了算数吧，怎么你还替我决定了？”

&esp;&esp;顾晏：“嗯。”

&esp;&esp;“嗯什么？”

燕绥之哭笑不得，“打算把法庭上拿捏心理的那套用在自己老师身上？”

&esp;&esp;“现在我是名义上的老师。”

顾晏说。

&esp;&esp;可能他低沉的嗓音太适合樱桃园的夜色了，顶嘴顶得燕绥之一点儿也气不起来。

&esp;&esp;他眯着眼琢磨了片刻，道：“我总觉得我问第一句的时候，你是打算回答的。

后来多说了一句……你就改主意了？”

&esp;&esp;顾晏终于站直了身体，抽了一张除菌纸擦着手上的水迹，轻轻的水流声随着他的动作停下。

他脚尖一动，转过身来。

这么一来，就燕绥之成了面对面。

&esp;&esp;栏杆箍出来的地方并不大，原本也只是供一个人洗手的石台。

这样四目相对地站着，而顾晏又微微垂着眸的时候，空间似乎骤然又小了一圈，明明是露天，却莫名有了点儿逼仄感。

&esp;&esp;燕绥之靠着栏杆的上身下意识朝后微让了一点，碰到了竖栏上缠绕的青藤。

&esp;&esp;那根延伸出来的花枝就在他脸侧轻轻晃动。

&esp;&esp;顾晏看了他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到花枝上。

&esp;&esp;他随意地伸手轻托了一下，晃动的花枝安静下来，“你以前对这种东西毫无兴趣。”

&esp;&esp;“哪种？”

&esp;&esp;“这种‘别人的陈旧且无关痛痒的想法’。”

顾晏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