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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群在沼泽边缘焦急地转圈,涎水从齿缝中一直拖到地面,就连狈身下骑着的公狼也按耐不住性子,场中响起一片贪婪地吞口水声。
狈却表现的十分冷静,好像只不过在等一份马上端上来的好菜,它用后腿蹬着公狼的后背示意安分一点,似人一样眯起眼睛盯着沼泽中央,盯着那个落入自己设下的陷阱里的人类。
这个人类此刻低着头颅,肩膀塌陷,双臂已然陷入泥中,大概是认命了不做抵抗,一想到人类颅内白花花的脑子,狈也忍不住流下涎水,它盯着沼泽中的身躯一点点被沼泽吞噬……一点点……再吞下一点点……
直到眼前只剩下一颗贴着泥沼的头颅时,狈再也抑制不住兴奋,嗷嗷地大叫了起来,在一旁叼着木矛的公狼们像发了疯病,甩动步子冲开狼群便向沼泽中的头颅刺去,眼中泛着杀戮般的血红。
削得参差不齐的木矛穿过碎绿的草叶和绸缎似的白雾,贴着沼泽泥面上飞刺,公狼们的咬合力大的惊人,叼着木矛尾部依然保持极端平稳,狈的涎水已经滴到下方坐骑的背上,欲望在它脸上跳舞,就要扎到脑子了!
异变发生在瞬间,沼泽中噗的一声爆开两到泥浪,何子舟抬起脑袋面露凶光,两只胳膊愤怒地从泥浆里拉起,一把扯住空中的木矛,还未等岸边的狼群反应过来,何子舟一声大喝,解开七层封印的炽种忽然大盛,体内丰余的灵力支配力量送到指尖,只听噼嚓的爆响震动雾气,四只手腕粗的木矛被何子舟生生折断。
岸边叼着木矛的公狼失掉平衡,腰身一崴竟然连同断掉的矛柄跌入泥沼,狼群顿时一阵大乱,狈坐在其中颠簸地直叫,用身上波动的妖力压制骚乱,草屑与泥石乱走,与此同时沼泽上方笼罩的白雾倏地翻搅,狈那两双外突的眼睛瞪的滚圆。
四只断掉的矛尖竟然又飞了回来,裹着青色流焰的火矛刺破雾气,刺啦一声扎到狼群内,矛尖穿过皮毛破开血肉,带着火焰竟直直地插到骨头里。
鲜血与惊恐在狼群中四起,被火矛刺中的倒霉狼嗷呜着向后跑去,其中竟就有狈的坐骑,狈被猎猎的火焰燎到眼睛,混乱中甩飞撞到旁边的树干上。
此时的何子舟已经被泥浆淹到鼻下了,只余两道鼻孔沉沉地呼吸,但他伸出的右手中死死攥着四道黑枯的藤条,藤条横拉在雾与气之中绷的笔直,另一端拴着的,就是那四只插到狼骨里的火焰木矛!
何子舟努力仰着头,平静的眼神中只剩下雨后白蒙蒙的天空。
突然手中传来一股力量,狠狠地扯了他一下,何子舟的的肩膀带着湿稠的烂泥露了出来,被木矛穿到的疯狼,火焰烧灼着它们的骨髓,疼痛传达给它们的只有不计后果地逃跑,四匹公狼逃命的马力大到无常,足以拉出何子舟脱离沼泽。
这就是何子舟孤注一掷的最后办法,他面对这群狡猾的恶狼……面对这看似山穷水尽的绝境……还没有败!
只听噗拉一声闷响,平整的沼泽表面像掏烂的蛋羹,何子舟牵着藤条飞身拔了出来,大块黑色的泥浆落下,他搅着寒雾蜷身落在岸边。
四匹疯狼拖着藤条消失在层错的丛林中,狼群里又响起狈惊恐的嗷叫,它此刻跌坐在伏倒的青草堆上,来不及再找一个坐骑了,在原地用几乎急到窒息的叫声调动剩下的狼群,进攻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在岸边半跪着的人影。
狼群很快发动袭攻,何子舟顶起沾满泥浆的头颅,双眼淬出赤色的流光,他启动手指捻起法决,结出淡蓝色的玄武灵盾套在左手,虚烛之火从掌心喷涌出来裹在右手,便什么也不顾疯也似的挥动起来,空中只有砰砰撞击的巨大响动。
这是绝对力量的消耗,何子舟一夫当关抵住一波又一波的潮水般的进攻,几十头恶狼从四面八方撕咬而来,竟寻不到一丝破绽,灵盾砸到下巴上牙齿崩裂眼珠暴突,火拳抡在背脊上毛发烧焦躯干弯折,何子舟披散着头发,衣服层层刮破,泥浆混着汗与血干敷在皮肤上,像某个原始部落的诡秘纹身,暴力被怒吼与热血完美呈现。
狈呆在草棵里吓得怔住了,面前的这个炼气三层的修仙者宛如魔尊降世,这情景从未出现在它的计策中,它甚至忘记该下达下一个命令。
何子舟脸色狰狂,已经完全失掉人的模样,粗粝的低吼通过风箱一样的胸腔喷喘出来,此刻的他比这些野兽还要野兽,炽种在心脏中呼呼旋转,狂躁的信念压制住解开七层封印带来的痛楚,不杀了这些畜牲自己就不会活下去……不战斗……就无法生存!
狼群开始处于下风,很难相信上百头恶狼撼不动一个赤手空拳的人类,随着地面上越来越多狼的尸体,狼群进攻的架势放缓变慢,最后竟无狼再敢靠近,恐惧透过空气里的燎燎的火焦味传递进场中每一头狼的大脑之中。
何子舟终于挪动脚步,踏着沉重的步伐,像个不死将军开始移动。
跳动的火光映照在狈慌乱的瞳孔里,何子舟的每一步踏在地上好像一颗炮弹轰在它的心尖,何子舟前进的方向……正是狈所在的地方!
难听的叫声分外急切,狈想要逃跑,自己却像个残疾的肉球难行多少,它咳着血块指挥狼群前来护卫,靠近的狼却被何子舟一拳抡飞,再没有狼敢上前了,狈缩在树下惊恐地摇头。
何子舟一瘸一拐地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炽种好像要烧沸他的血液,经脉流过炽种调控的灵力正慢慢灼出创伤,可何子舟还是坚持了下来,嗓子中弥漫出腥甜的血丝。
他一把捏住狈的脖子,慢慢提到眼前,神识加上未魇决的加持落在狈的脑中,狈当场吓得失了禁,屎尿稀稀落落地滴下,何子舟咧开嘴笑了一声:
“还想吃我的脑子么?”
青色的虚烛之火轰然罩了过来,狈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中化成灰烬,随着冷风斜斜地吹散到空中,与这摇摇诡谲的山林融为一体。
此时还有几匹狼伏下身子悄悄绕到背后,何子舟强忍着体内灼烧的痛苦提气大喊: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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