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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1页）

&esp;&esp;他难过了一会，忽地瞥见江从鱼正大摇大摆地从窗外经过。

&esp;&esp;何子言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也起身跑了出去，跟到了江从鱼后头。

&esp;&esp;江从鱼察觉身后多了个尾巴，转过身一瞅，还是曾扬言要找夫子告他状的何子言。

&esp;&esp;他当即转了方向，改为去找茅房。

&esp;&esp;到了茅房里头，江从鱼边悠悠然解裤带撒尿，边问还想跟着自己进来的何子言：“你也尿急啊？”

&esp;&esp;何子言这才惊觉自己居然一路跟着江从鱼到了什么地方。

&esp;&esp;“我才没有尿，尿急。”

&esp;&esp;他显然不习惯活得像江从鱼这么糙，提到尿字都开始结巴了。

&esp;&esp;江从鱼觉得有趣，系好裤带后走到外头汲水洗手，口中奇道：“你不急你来茅房做啥？”

&esp;&esp;何子言抿了抿唇。

&esp;&esp;“我早上不该那么说你。”

&esp;&esp;何子言觉得江从鱼昨天都是有错就认，自己不能连他这个土包子都不如，所以还是跟江从鱼道了歉。

&esp;&esp;江从鱼听了觉得稀奇。

&esp;&esp;这倒是比许多人要强多了。

&esp;&esp;江从鱼问何子言要不要与自己一起去溜达溜达。

&esp;&esp;何子言道：“学正不是让我们待在本斋温习吗？”

&esp;&esp;江从鱼道：“那你去不去？”

&esp;&esp;何子言见江从鱼一副要撇下他直接走人的态度，竟是鬼迷心窍地跟了上去。

&esp;&esp;江从鱼领着何子言直奔今天的

&esp;&esp;许多昏君并不是一开始就显露昏聩的一面。

&esp;&esp;当年沈鹤溪他们刚到京师应试时，先皇也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纪，瞧不出他后面会昏庸到扰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esp;&esp;那时候他们也是满怀豪情壮志考的科举，等到后来发现自己入仕后不同流合污就会寸步难行，又恰逢先皇竟肆意打杀贤臣，便都灰心失望地隐遁山林。

&esp;&esp;江清泓起复为官的时候，不少人对他议论纷纷，皆言他弃了气节去谋求富贵。

就连杨连山也言辞激烈地骂了他无数回，那些信沈鹤溪手头留着几封，全是杨连山抨击江清泓失节的诗文。

&esp;&esp;直至江清泓身死魂消，他那些年呕心沥血做的事才为人所知。

满朝昏昏，无人出头，只有他踽踽独行于那条必死的道路上，做着那些挽狂澜于既倒的决策。

&esp;&esp;也正是江清泓惨死于先皇手中，才有越来越多的人坚定不移地支持太子，怀抱着必死的决心站出来为太子说话。

&esp;&esp;那些年午门的血把地都染红了，才换来太子的顺利登基。

&esp;&esp;只是这位仅仅接受了江清泓数年教导的新君，今年也才二十一岁，他将来会做出什么事来又有谁说得准？

&esp;&esp;不是沈鹤溪爱把事情往坏里想，而是人性向来如此。

&esp;&esp;新君登基前便生活在随时被废的阴影之下，登基后又迫于太后和国舅的强势当了几年傀儡，性情恐怕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宽厚仁慈。

&esp;&esp;现在新君刚刚掌权固然会极力表现自己英明勤勉的一面，可往后呢？他们这位新君内无至亲、外无辖制，一旦放纵起来恐怕连个能劝得动他的人都没有。

&esp;&esp;眼前这用无数人血泪换来的短暂安稳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