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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咦？”

，郑源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还以为沈将军是那种愚忠的人呢。

莫望北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沈家几百口人命，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吗？

当初先帝的父亲也就是武帝因为猜忌差点使沈氏灭门，这份仇恨一直埋在外祖父心底，他当初之所以答应武帝重新出征，就是为了收回兵权，不然你以为外祖父是被感动了，既往不咎吗？更何况武帝不过是出家而已，又没死，也不算报了仇。”

“沈家灭门之事我也略有耳闻，但那时候天下兵马都握在沈家人手里，怎么这么容易就被灭了满门？”

“你还真敢问，这件事就是当年知情的人也不敢提了，罢了，我就跟你说说吧，当初沈家还是那个忠君爱国的沈家，屡屡听说沈家儿郎又立了战功的消息，武帝为嘉奖沈氏一族，大封沈氏先祖，沈家人都跑回京城，开祠祭祖。

武帝就派人在沈氏的家宴上下毒，所有参加宴会的人，无一生还，即便有没死的也被武帝派人补了一刀，之后，武帝又派人抓了那些不能参加祭祖的女人孩子，曾经辉煌无比的沈氏，一夜覆灭，唯一逃过一劫的就是因为跟父亲吵架离家出走的外祖父。”

郑源没想到沈氏灭亡的背后还有这一桩事，怪不得没人敢说呢，这应该算皇家阴私了吧。

这些事大概也在莫望北心里藏了很多年，这会儿一股脑都说了，“外祖父恨大楚皇室的无情，打算联系沈家旧兵造反，但被当时的义亲王拦住了。

义亲王和外祖父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不行，外祖父离家出走就是躲在他的别院里，沈家灭族的消息传来，义亲王马上将外祖父藏起来了，一方面他不想违背朋友情意，一方面义亲王也是皇室成员，不能眼睁睁看着外祖父造反，所以他只能把外祖父藏起来了。

外祖父被锁在院子里不能出去，外面的人不知道他离家出走了，都以为他葬身在了那场灭门之祸中，那时候的外祖父还只是个小兵，没人关注他。

这一关就是二十年，义亲王待祖父也不赖，还帮着他娶妻生子了，一直到金国异军突起，大楚差点被灭国，举国无人能与金兵抗衡，义亲王无奈之下才说出他藏了一个沈家遗孤的事。

武帝亲自来请外祖父带兵，自愿出家，外祖父为了收回兵权，答应武帝的请求。

为了收拢人心，先帝将我母妃纳入后宫，那时候我外祖父忙着将金人赶出去，来不及阻止，就这样我母妃入宫生下了我。

本来外祖父是那算如果我母妃生了一个男孩的话，就扶他上位，大概先帝也想到了这点，母妃生了我就坏了身子，不能再生育了，如果我是一个男孩，大概也不能活着长大了。

既然扶持皇子登基这条路走不通，外祖父也只能走造反这条路了，但那时楚国面临外敌之祸，如果不能先将金兵打退了，造反也不能成功，金人残暴，好以楚人为奴，投靠金国这条路更不能走。

等外祖父腾出手来，恰好又这么巧的沈家祖孙三代都死在了战场上，说这其中没有猫腻也没人信吧。

至于金国，这不是有我在么，从小我就跟表哥一起学习兵法武功，沈家祖传的兵书我也可以随意翻阅，就连祖父都说，我若上战场，肯定能成为一个比他还厉害的将军。

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我从来没学过兵法就好了，这样先帝至少会顾虑金国，外祖父可能就不用死了。

虽然我姓莫，是大楚的公主，但我从小在外祖父家长大，舅舅舅母比我父母还要亲近，有时候我真的恨自己身上流的莫氏的血，在先帝让我领兵出征的时候我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恶心想吐，虽然上战场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用这种方式实现却让我难以接受。

是我害死了外祖父，害死了舅舅，害死了表哥，我害死了他们，还踩着他们的尸体成了别人口中的战神公主，多么讽刺啊？

我真的很讨厌姓莫的，不想替他们打江山，但我不能不顾大楚的百姓，祖父之所以迟迟没有造反，不就是怕忠于皇族的人跟金国联手，残害大楚的百姓吗，这是祖父用生命守护的人，我又怎能不替祖父守着呢？

我是一个罪人，我要赎罪，护好大楚的百姓，将来死了才好对外祖父有交代，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活着就是种折磨，如果我死了，这些责任就可以丢开了吧。”

因为袒露心迹，莫望北哭成了泪人，这是郑源第一次见她哭，成亲两年，郑源竟然不知对方心底藏着这么大的秘密，活的这么痛苦，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皇室如此痛恨。

郑源一边抱着她安慰，一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没有想过自己登基为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