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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马上就要。”
荣逸泽不解道:“你要往西去?这西南边战事正紧,你要那个做什么?”
婉初低着头,好好一碗面被勺子搅得都糜了。
本想找个托词,但又觉不妥,一时间也不答话。
荣逸泽看她不开口,便说:“我总要知道你拿这个干什么去吧?总理派司,不是说拿就拿得到的。
你要往西从商?运货?我总得给个缘由吧。
你应该知道,往西一线都在戒严。
如今往西的铁路都封了,等闲人不能上车。
你既然开口要了,定然知道这派司的价值。”
婉初深吸一口气:“为了沈仲凌。”
荣逸泽听到这个名字,便是一笑,笑容里却藏着三分冷漠七分不屑:“你是打算烽火连城地去会情人,还是去殉城?你明明知道我同沈伯允的关系,还来求我,真不知道你是高估了你自己,还是低估了我。”
婉初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诮。
这两天压抑的委屈和对未来的迷茫都一时间爆发,眼泪就涌了上来。
但在这人来客往的饭庄里,她只好强抑着。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去是能解城围,还是真如荣逸泽说的,殉城而去。
虽然沈仲凌从未给过承诺,但出征前那句“等我回来”
,她就算作承诺了。
只是,人前再坚强,总还是个不经人事的姑娘,被荣逸泽的一言半语呛得一败涂地。
荣逸泽从没见过婉初这样失态过,看她压抑着悲伤,紧闭的樱唇细细抖动,楚楚可怜,又是一种风情,便稍缓口气道:“真不知道你们女人心里想什么。
派司不成问题,问题是,我不知道给你的是一张通行证,还是地狱的门票。
你可想清楚了?”
婉初泪眼迷蒙,愣了一下,点点头。
荣逸泽开着车到了总理府,婉初在车里等他。
总理府前大街上种着一排柳树,车子就停在一棵树下。
今年春天来得早,有轻风拂来,柳絮也满城如飞花。
婉初的头抵着车窗望着那景,忽然就想起在法国时国文老师让她背的一句诗来:“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她也无根无蒂,可天地之大,只觉得自己能在的地方,便是有他的地方。
等到快正午,才看到荣逸泽从府衙走出来。
总理府衙前有二十几节汉白玉楼梯,荣逸泽穿着麻灰色西服,头发一丝不苟地偏分。
嘴角总是不自然地存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仿佛这世间没有一件能让他认真起来的事情。
他拎着一只小箱子,就那样从高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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