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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断亲契（第1页）

三日后，云氏宗祠的玄铁祭坛在暮色中泛着寒光。

七盏幽冥灯悬于蟠龙柱上，灯油是用蛟脂混着处子血熬制，燃起的绿焰将七位族老的影子投射在墙壁，扭曲如群魔乱舞。

大长老云鹤年银发无风自动，青铜卦盘在他掌心疯狂旋转，盘面"；坎"；"；离"；二卦渗出粘稠黑血，沿着卦纹滴落祭坛，竟在玄铁表面蚀出细小孔洞。

"；请族长行歃血礼！

"；云鹤年的声音似生锈铁链拖过石板。

云霆风握紧陨铁匕首，刀刃触及婴孩掌心的刹那，蛟纹蓝光大盛。

匕首发出"；滋滋"；声响，精钢锻造的刃身竟如蜡油般融化，铁水滴落处腾起青烟，在祭坛表面蚀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血珠坠入饕餮纹铜鼎的瞬间，鼎中清水翻涌如沸。

蒸腾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卦辞"；父弑子，天厌之"；，每个字都裹着细小的冰晶，落地即化作蓝血蜈蚣，朝着云霆风鞋面攀爬。

鼎耳辟邪兽首突然泣血，血溪蜿蜒至云鹤年脚下，在他锦缎鞋面蚀出焦痕，露出内层绣着南疆"；九首蛇神"；图腾的袜履——这正是巫族大祭司的标识。

暗处，云鹤年枯瘦的指尖轻颤，三寸长的离魂针自袖中滑落。

针身密布的蚯蚓状咒文泛起幽光，针尾骷髅头的眼眶里钻出透明蛊虫。

银针悄无声息刺入祭坛东北角的"；死门"；位，婴孩突然止哭，右臂蛟纹暴涨如活蟒翻腾，捆仙绳瞬间化为齑粉。

那些闪着金光的绳屑尚未落地，便被幽冥灯绿焰点燃，化作无数哭嚎的鬼脸扑向族老们。

"；妖孽现形了！

"；云鹤年振袖高呼，袖袋中的《换魂术》残页滑落半角。

春棠借着鬼火绿光瞥见残页内容，瞳孔骤缩——泛黄的纸页上，年轻时的云霆风被铁链锁在祭坛，胸口插着七根离魂针。

画像旁朱砂批注："；甲子年冬至，换魂于嫡长子，承蛟毒以镇龙脉"；。

七星阵逆转的刹那，襁褓中的佛珠迸发金光。

十八颗沉香木珠凌空飞旋，组成莲花法阵护住婴孩。

玄冥子的长笑自梁上传来，铁鳞蛇喷吐的毒雾腐蚀阵基，青砖腾起的紫烟中浮现万千鬼手，撕扯着族老们的衣袍。

春棠扑向祭坛，毒雾蚀穿她的粗布衣裳。

后背上，森森白骨间隐约可见蓝色血髓流动——这是长期接触蛟毒的特征。

她蘸血在襁褓写下"；慎"；字，指甲缝残留的醉梦萝花粉簌簌飘落。

这种南疆奇毒遇血即燃，在祭坛表面烧出焦黑的"；叛"；字，正是云鹤年书房檀木匣中特有的毒物。

"；清澜...这就是你选的忠仆？"；云霆风拔剑的手颤抖着。

斩龙剑鞘的龙鳞突然剥落，每片鳞化成的黑水落地凝成人脸，皆是历代死于蛟祸的云氏先祖。

一张酷似沈清澜的面孔突然张口："；青萝崖...冰棺..."；话音未落，云鹤年袖中射出的金符击散黑雾，却在雾中惊现幻象——二十年前的雪夜，年轻的云鹤年正将离魂针刺入婴儿囟门。

那婴孩右臂的蛟纹，与此刻祭坛上的云无咎如出一辙！

春棠濒死摸出发簪暗格，染血的婴孩小衣飘然落地。

衣角绣着的"；平安"；二字突然渗出血珠，化作红雾裹住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