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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晨光粢饭香（第1页）

晨雾裹着生煎包的香气漫过河南路，陈默踩着黄包车溅起的水花跳下地，灰呢西装下摆沾了星点泥浆也不在意。

弄堂口老虎灶的吴妈老远就嚷：&0t;陈先生，粢饭团给你留了咸蛋黄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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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吴妈菩萨心肠！

&0t;他摸出铜板拍在蒸笼边，烫手的粢饭团在掌心颠来倒去。

门房老张捧着紫砂壶蹲在报馆石阶上，茶香混着油墨味飘出来：&0t;小陈快来，排字房老王又跟美编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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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编辑室早炸开了锅。

老王举着铅字板直拍桌子：&0t;&039;沪商慷慨&039;四个字必须用老宋体！

&0t;美编小朱攥着新到的香港花边字模不撒手：&0t;都民国二十六年了，总用前清的老铅字像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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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都消消气。

&0t;陈默叼着粢饭团挤进来，糯米粒粘在金融版校样上，&0t;上回闸北火灾报道用老宋体，南洋侨胞多捐了三成善款呢！

&0t;老王得意地哼了声，把特号老宋铅字按进字板，溅起的铅灰落在陈默肩头，倒像落了层报馆特供的霜。

午间食堂飘着酱排骨香。

老王从蓝布包袱掏出荷叶包的无锡排骨，油花把社会版校样浸透半张：&0t;小陈多吃点，昨儿老家捎来的。

&0t;陈默啃着骨头含糊道：&0t;王师傅这手艺开饭馆准财！

&0t;老头笑出满脸褶子：&0t;等我攒够钱，在霞飞路开家&039;铅字轩&039;，专卖铅灰绿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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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的法国经理杜邦午后又来磨牙，香水味呛得陈默直打喷嚏。

&0t;陈先生，我们想在慈善专栏&0t;他推过烫金请柬，陈默却抽出上周报纸：&0t;您看这百货橱窗照片，浪琴表把有轨电车的&039;先施公司&039;照得多清楚！

&0t;杜邦的象牙烟嘴啪嗒掉在梨木桌上，当即拍板追加广告费。

申时刚过，穿阴丹士林布的范太太抹着泪闯进来：&0t;陈先生行行好，阿拉阿宝走失三天了&0t;陈默翻出闸北分局的收容簿，钢笔尖在某个记录上画圈：&0t;您去这个地址瞧瞧，孩子颈后有铜钱大胎记是不是？&0t;老太太千恩万谢走了，留在他案头的薄荷糖还裹着药铺的油纸。

暮色染红排字窗时，陈默晃到四马路买阳春面。

面摊吴叔特意多抓了把香葱：&0t;上回你登的寻人启事，隔壁弄堂阿毛找回来了！

&0t;热气腾腾的面汤里浮着油花，他突然想起苏州老宅天井里的桂花树，阿姐来信说今年花开得特别香。

路灯初亮，陈默拎着牛皮纸包往霞飞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