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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卑微的活着（第1页）

汽修厂的工作从破晓开始。

机油味混着铁锈的腥气钻进鼻腔，马天宇机械地重复着拆卸零件的动作。

扳手磨破了旧伤疤，血珠渗进皮革手套。

&0t;新来的！

&0t;

车间主任踹翻工具箱。

&0t;客户说你换的刹车片有异响，今天必须返工！

&0t;

他蹲在滚烫的水泥地上，任汗水滴落在烫的排气管上，腾起细小的白烟。

傍晚收工，宋宁照例等在厂门口。

她递来的饭盒还温着，韭菜盒子的香气却激得他胃里翻涌。

&0t;我自己能买。

&0t;他别过脸，却瞥见她袖口露出的烫伤——是今早给他热饭时留下的。

宋宁慌忙扯下袖子：&0t;没事，就溅了点油。

&0t;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0t;明天周末，我带你去看新修好的公园？&0t;

马天宇没有搭话，眼神暗淡无光。

宋宁尴尬的一笑，离开了这里，一转身眼泪就流了下来。

深夜的宿舍，马天宇蜷缩在霉的床垫上。

工友的鼾声此起彼伏，他摸出藏在枕下的旧照片。

林晓穿着白衬衫站在樱花树下，笑容明媚得能灼伤人。

那时他常常到一中门口堵她放学，用口哨声惊飞满树麻雀。

如今照片边缘已经起毛，而树下的人早已嫁作他人妇。

手机在枕边震动，是宋宁来的消息：&0t;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早起做。

&0t;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最终按下锁屏键。

窗外的月亮惨白如纸，像极了监狱放风时看到的那轮。

他想起某个冬夜，自己蜷缩在铁窗下，数着月光在墙面爬行的轨迹，听着远处火车呼啸而过的声响。

这天傍晚，暴雨倾盆，马天宇正在给客户修车。

泥浆混着机油漫过脚踝，车主却在一旁破口大骂：&0t;真他妈的不靠谱！

修个车都能把内饰弄脏！

&0t;

他攥着抹布的手青筋暴起，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宋宁冲进雨幕时，正看见他将额头抵在冰凉的车门上，雨水顺着梢滴落。

&0t;别碰我！

&0t;他挥开她递来的伞。

&0t;离我远点！

&0t;宋宁僵在原地，雨水瞬间浇透单薄的衬衫。

马天宇转身冲进雨里，却在跑出百米后猛地停下。

后视镜里，宋宁仍站在原地，像棵被暴风雨折断的芦苇，怀里却死死护着给他带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