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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溺水幻境 沉沦与挣脱的无尽漩涡（第3页）

你跌坐在沙上，弹簧出溺水者般的呜咽，茶几上的相框里，全家福中的人像正在缓缓倾倒，最后整个画面像被重力扯歪的拼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你逐渐模糊的脸庞。

电梯上升时，镜面反射出无数个你的倒影。

每个倒影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一个在系鞋带，一个在抠指甲，一个突然用头撞向镜面，玻璃上裂开的蜘蛛网里，流淌出你在幻境中经历过的所有疼痛。

楼层显示数字开始倒跳，当停在负六层时，铁门开启处是被水浸泡的地铁隧道，列车像银色巨鲸在浑浊的水中游弋，车厢玻璃上凝结着无数只苍白的手掌。

冰箱里囤积的冻水饺在自转，每个饺子都裂开笑脸，馅料是未寄出的信件。

你打开厨房水龙头，流出的不是水而是细密的鱼群，它们在瓷砖地面上游弋，啃食着从墙壁渗出的黑色粘液。

卧室衣柜突然膨胀，衣架上长出潮湿的肉芽，每件衣服都在模仿你穿过的模样，连那件在幻境中被恋人撕碎的衬衫，此刻正滴着血水，血珠在空中凝结成你们争吵的录音。

当你冲出公寓楼，现整条街道都在以你为中心倾斜。

路牌指向不存在的地名，窨井盖下涌出的不是污水而是记忆的碎片。

最恐怖的是那些行人，他们的身体都在以不同角度歪斜，唯有面孔保持着诡异的端正。

当你试图穿过十字路口，红绿灯开始交替闪烁，每个颜色都对应着不同的倾斜维度，而斑马线上的白色条纹正在溶解，露出下面由无数双手掌印组成的暗纹。

此刻你终于明白，溺水幻境从未结束。

所谓逃离不过是坠入更深的漩涡，每个所谓的&0t;现实&0t;都是更大幻境的褶皱。

当倾斜的维度将你彻底吞没时，整个城市开始液化，高楼大厦化作粘稠的岩浆，人潮变成沸腾的泡沫。

而你站在这一切的中心，看着自己分裂成无数个正在溺水的自己，在这永不停歇的漩涡中，成为永恒的囚徒。

当最后一丝执念如肥皂泡炸裂，世界化作亿万片金箔，在无声的风暴中卷曲飘散。

你赤裸地站在虚空里，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吹成透明薄膜，骨骼在x光般的光芒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那些被抛弃的欲望结晶——未寄出的信、熄灭的烟头、凝固的泪滴——在空中排列成梵高的漩涡，将你包裹在旋转的星夜中。

街道在脚底重新凝结时，连沥青的温度都带着欺骗性的真实。

面包店的肉桂香气卷着糖霜落在梢，邮筒里探出的明信片边缘还沾着晨露。

你蹲下身抚摸流浪猫的脊背，它的眼睛里映出的不是你的脸，而是无数个你在平行时空交叠的剪影。

当阳光穿透云层，你现自己的影子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腐烂，像被泼了硫酸的旧照片。

转角处的便利店招牌开始滴水，液体在地面晕开黑色油彩。

货架上的商品自重组，口香糖包装纸化作鳞片覆盖在饮料瓶表面，泡面调料包在空中爆开，撒下金粉般的辣椒碎屑。

你伸手去抓飘落的收据，纸张突然蜷曲成无数蜘蛛，沿着手臂爬向心脏。

玻璃门自动开启时，收银机吐出的不是小票，而是你所有未实现愿望的清单。

当你意识到每面镜子都成了单向玻璃，已经太晚。

墙壁渗出的黑色粘液正在复制你的姿态，每个分身都精确复刻着你某段记忆中的表情：婴儿时的啼哭、少年时的倔强、成年后的麻木。

他们从排水沟、通风口、插座里涌出，在路灯下举行沉默的游行。

当第一个分身伸手触碰你的瞬间，你们的皮肤开始溶解，混合成一滩晃动的汞。

地面突然向四面八方延展，建筑物像被按扁的糖霜饼干，沿着你的足迹无限复制。

你每迈出一步，脚印里就长出新的街巷，每个街角都站着另一个正在奔跑的你。

当意识到自己正在追逐的&0t;出口&0t;其实是自己的背影时，天空降下由数据流组成的暴雨，每一滴都精准刺入你分身的瞳孔。

雨停时，整座城市已变成由无数个你组成的蜂巢结构，在地平线上缓慢蠕动。

当最后一粒尘埃落定，你现自己蜷缩在原子的间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