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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溃兵来投上（第1页）

磁能反应堆幽蓝的电弧在钢铁塔架上稳定流转，出低沉的嗡鸣，如同基地沉稳的心跳。

矿石精炼厂履带式矿车的引擎声单调而有力，碾过冻土，往返于矿脉之间，带来微弱的资源增长提示音。

五名动员兵如同钢铁雕塑，两人一组轮换警戒在基地外围的山岩制高点，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山谷入口，波波沙冲锋枪的枪口在寒风中纹丝不动。

剩余三人则在伏羲的指令下，利用基地车携带的基础工具，开始加固山口附近的天然掩体，敲打石块和搬运冻土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

核心舱室内，与外界的肃杀与冰冷截然不同。

应急加热单元驱散了严寒，散出令人舒适的暖意。

柔和的白光下，顾长清正半跪在一个小小的身影面前。

小女孩蜷缩在铺着厚实帆布垫的金属长椅上，身上裹着顾长清从基地车应急储备里翻找出来的一条灰色隔热毯。

她小小的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剧烈颤抖，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依旧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惊惶和茫然，像受惊过度的小鹿，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会让她瑟缩一下。

顾长清小心翼翼地撕开一块高能量压缩饼干的包装，又打开一个沉甸甸的苏式牛肉罐头。

浓郁的肉香和谷物的焦香立刻在舱室里弥漫开来。

他掰下一小块压缩饼干，用干净的金属勺挖了一小块带着浓郁肉汁的牛肉，一起放在一个折叠水杯盖里，递到小囡囡嘴边。

“来，小姑娘，吃点东西。

这是…好吃的。”

顾长清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生怕惊扰了她。

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和无害，尽管后背的挫伤和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小女孩怯生生地抬起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食物的香气似乎触动了她麻木的神经，小小的鼻翼翕动了一下。

她犹豫地看着顾长清，又看看那散着诱人香气的食物，小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张开。

目光中充满了不信任和一种深切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悲伤。

顾长清没有催促，只是保持着递过去的姿势，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在温暖的舱室里缓慢流淌，只有基地运转的低沉嗡鸣和外面隐约的敲打声作伴。

终于，或许是腹中的饥饿战胜了恐惧，或许是顾长清眼中那份毫无杂质的关切让她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安全，小女孩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伸出冰凉的小手，接过了那个小小的杯盖。

她没有立刻吃，只是低着头，看着杯盖里油亮的牛肉和淡黄色的饼干碎块。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在肉汁里，洇开小小的涟漪。

“爹…娘…”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剧烈哽咽的呼唤，如同受伤幼兽的哀鸣，从她颤抖的唇间溢出。

这声呼唤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小小的身体再次剧烈地抽动起来，压抑的呜咽声再也无法抑制，从喉咙深处断断续续地涌出。

顾长清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尽可能轻柔的力道，抚摸着她的后背，传递着无声的安慰。

过了许久，呜咽声才渐渐平息下去，只剩下肩膀还在微微耸动。

小囡囡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鼓起勇气，用勺子舀起一点点肉和饼干碎，颤抖着送进嘴里，小口小口地、机械地咀嚼着。

顾长清又用另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半杯温水，小心地递过去。

小囡囡顺从地喝了几小口，温水似乎滋润了她干涩的喉咙和紧绷的神经。

“别怕…都过去了…”

顾长清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磐石，“告诉…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

小囡囡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沾着肉汁和饼干屑的嘴唇翕动着，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鼻音：“囡…囡囡…娘都叫我囡囡…”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忆，小手指下意识地指向核心舱室观察窗外，那被山峦遮挡的方向，也是那片燃烧地狱所在的方向，“家…李家庄…村头…有棵老槐树…”

李家庄！

顾长清心中一凛，正是他遭遇日军暴行的那个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