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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新年将至（第1页）

距离大唐王朝的新年庆典，还有最后两个月。

炼器司，这个往日里充斥着叮当打铁声、刺鼻金属味和壮汉吆喝声的地方，如今画风突变。

如果你现在走进炼器司的大门，你会看到：

往日里抡着八十斤大锤、能把精铁砸出火花的彪形大汉，正小心翼翼地蹲在地上，用小筛子一遍遍地过滤着比面粉还细的白色沙子，脸上带着“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筛沙子”

的哲学迷茫。

负责看管炉火、经验老道的老师傅，不再盯着熊熊的铁炉，而是守着几个陶土小炉，手里拿着个小本本（陈纤歌画的简易温度计对照表），紧张兮兮地控制着火候，嘴里念念有词：“欧阳大人说了，这烧琉璃，火候要温润如玉，不能急吼吼……”

几个年轻的学徒，正排排坐，吭哧吭哧地用小石磨研磨着煅烧过的石灰石和牡蛎壳，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白色粉尘，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眼神呆滞，仿佛灵魂已经被石磨吸走。

就连平日里负责登记造册、打算盘的文书小吏，也被欧阳钲泰抓了壮丁，戴着老花镜，哆哆嗦嗦地用戥子秤称量着各种粉末，旁边还站着个凶神恶煞的监工（通常是欧阳钲泰本人或者他最得力的弟子），一旦比例稍有差池，就要面临欧阳司主“惊涛骇浪”

般的咆哮。

整个炼器司，除了实在抽不开身、负责维护王朝兵器库运转的几个倒霉蛋，其余人等，无论职位高低，无论主业是炼铁还是铸铜，甚至包括扫地的阿伯（被安排去挑拣最干净的柴火），全都被司主欧阳钲泰以“研发新型战略物资，关乎国运兴衰”

的崇高名义，强行征用，投入到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全民烧玻璃”

运动中。

欧阳钲泰就像一个打了鸡血的战地指挥官，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顶着一对堪比铜铃的红眼睛，在各个“工位”

之间旋风般地穿梭。

“那边的沙子！

再洗三遍！

用酸梅汤泡过没有？陈小子说了，那玩意儿能去‘铁精’！”

“炉火！

炉火！

温度太高了！

你想把老夫的宝贝坩埚烧穿吗？！”

“磨粉的！

没吃饭吗？要磨得像处子的肌肤一样细腻！

懂不懂？！”

“称料的！

手稳一点！

差一厘，烧出来的可能就是一坨屎！

你想让老夫的心血变成屎吗？！”

他的咆哮声成了炼器司新的背景音乐，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充满了技术狂人的独特韵律。

陈纤歌则成了欧阳钲泰的“首席技术顾问兼随身翻译”

。

他负责把脑子里那些模糊的化学知识，包装成“古籍秘闻”

、“上古传承”

，再翻译成欧阳钲泰能听懂的语言。

同时，他还要负责绘制各种“设计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