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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午直到夜深,聚集在小院里的人群终于散去,给两位刚刚结束生产的孕妇留下安静的休息空间。
绿色眼睛的特级咒灵从茂盛的树冠里钻出来,动作轻巧无声地落在没有完全闭合的窗沿上,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家主夫人已经陷入了昏睡,在这种完全放松的时刻,梦境里似乎却仍在发生一些令人不愉的事情,脸上带出了愤怒的表情。
白鸟注意到,随着女人生产后身体变得虚弱,刻印在她脖颈后方的咒印就像是某种恶毒的寄生物一样,面积变大不说,散发出的腐烂气味也更加浓郁起来。
“羂索究竟打算在什么时候发动它呢?”
白鸟的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家主夫人本身并没有咒力,所以长老和家主都很少防备她,一旦成为受肉,就会是很可怕的杀手——而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
不过好在至少也不会是近期,毕竟在自己诞生的世界里,那家伙直到封印了五条悟,才敢跳出来进行他的计划,在六眼神子好好活跃于咒术界的时间里,对方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不会自己冒头。
确认过咒印的情况,圆滚滚的鸽子重新把自己从窗缝里挤出去,离开之前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顺便看了一眼同样睡去的侧室的房间。
和将孩子交给侍女照顾的家主夫人不同,这个房间里的女性微微侧身,将幼小的孩子拢在怀里,脸上的表情恬静而温柔,可是在她的眼角,却有一滴眼泪将落未落,停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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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建筑群落最中间的位置向边缘飞去,白鸟准备打道回府,可是在半路中,却又嗅到了阴魂不散的熟悉腐烂气味。
“奇怪,明明以前只有家主夫人…?难道羂索近期来过这里?”
鸽子在空中急速转弯,向味道传来的方向飞去。
停落加茂家的忌库门外不远,特级咒灵看到了一个白色妹妹头,上面却仿佛溅上了一片殷红血迹,看不出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的和服诅咒师,那股腐烂的味道就从他的身上传来。
这个人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边向四周观望着,脸上又时不时泛起不耐烦混合着焦虑的表情。
白鸟觉得,这个人肯定和羂索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要怎么样得知,是悄悄跟踪,还是干脆赌一把呢?
站在围墙上,特级咒灵远远看到一个身形不怎么健壮的男性,正向这边偷偷摸摸地走来,似乎很忌惮被别人发现自己正在进行的事情。
觉得自己的原型似乎和这家伙体态差不多,于是白鸟决定干脆赌一把。
站在诅咒师看不到的树后,特级咒灵重新变回了人形,却将头顶的橄榄枝留在原地,催发新的枝条穿过泥土,将那个行踪诡秘的人绑在了围墙外边的灌木丛里。
枝条像是灵活的肢体或是工具那样在男人身上摸索了一通,找到了一把造型相当古朴的钥匙,在这种情况下,它的作用显然是打开加茂家的忌库大门。
将握着钥匙的手拢在袖子里,白鸟半垂着眼睛从树后站了出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妹妹头的诅咒师面前。
“你是谁?”
顾忌着自己现在正处在御三家守卫森严的本宅内部,里梅——也就是这个妹妹头的诅咒师将声音压的很低,怀疑地看向外表与人类相仿,但气息总是有些古怪的白鸟。
特级咒灵没有说话,因为自己并不清楚诅咒师夜半时分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好吧,看起来应该是要去忌库里找什么东西,但并不知道先期这些家伙在交易的时候是否开出过什么条件,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像是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式神那样,白鸟仿佛并不能听懂面前这人究竟在说什么,只是动作迟缓地伸出了握着忌库钥匙的手。
“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式神?”
面前的诅咒师果然像自己希望的那样想歪了,毕竟像白鸟这样与人类高度相仿的特级咒灵此前从未有过,除非他主动暴露身份,否则即使在千年前也没遇见类似情况,里梅也很难想到这个方向。
更何况现在他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全部维系在面前的这把钥匙上。
如果按照天元的比喻,她和羂索都是千年前旧时代的遗产,那么毫无疑问的,面前这个叫做里梅的家伙,和他们也是相同的东西。
虽说等级不能一概而论——天元是出身于贵族当中,那个时代咒术界的领军人物。
而能够被她称一声旧友,在白鸟诞生的世界,又以一己之力策划并且实现了死灭洄游,这等从技术上来说相当天才的构想,羂索的天赋和实力也能略微一窥。
里梅他,只是个厨子罢了。
只是这家伙侍奉的主人有些特殊,生前被称为极恶的诅咒师,死后又成为极恶的咒灵,在被咒术师讨伐后分成了20份咒物进行封印的魔神——两面宿傩。
里梅狂热地忠于他的这位主人,想尽办法从千年前活到现在,所图的也只不过是一件事。
他想要复活两面宿傩,让极恶诅咒之名再度响彻于天地间。
为此,他向羂索寻求了合作。
当然,这也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或者也可以说他是羂索的一个相对成功的实验品——关于如何将咒术师制作成咒物,再让咒物成功受肉。
在羂索的计划当中,他同样需要两面宿傩的力量,无论是作为对抗六眼的备选,还是单纯来增加局势的复杂性,极恶诅咒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必须有一个可以对对方产生一些制约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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