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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形容这一刻她是如何欢欣雀跃的,那本肃然的脸儿端是倏然容光华耀,心悸之际,连着那些怡悦、欢畅和惊喜一并融入与萧应问牵连着的气劲中,一路横冲直撞,震得他胸口阵阵酸麻。
“裴郡守!
!
?”
她再记不得究竟自己受了谁的恩惠,也顾不得忽然松手会给萧应问带去多大的损伤,提了裙裾,发足向前方疾步而行。
萧应问手中一轻,愣了半晌,才重新看向自己仍展开的掌心。
西三州砂海从来握不紧的温度稍纵即逝,风中狂沙从指缝间匆匆掠过,再收掌回来,空空如也。
不止肃州郡守亲至,西境州牧并西三其余两州之郡守、少府、监事人人齐全,全为着傅六郎脱困之后,立即带着幸存的飞翎们冲进西境都护府,直把飞翎密令甩到楚州牧面上。
见飞翎令如圣上亲临,谁也不敢耽搁,都护府集结营兵,风风火火就把鹧鸪山围了。
凑巧裴听寒与傅弦就在西南这个角上埋伏待命。
“表哥!
!”
不枉傅六郎整日求神拜佛,自家表哥愣在那儿像撞坏了脑袋的模样,但到底保住了性命,还是个全乎人。
他与飞翎卫催马上前,先检查了萧应问手臂的伤势,又命人拿了裘披给他裹上。
“……”
萧应问瞅他一眼就知道这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在想什么东西,一手攥在肩上的银扣慢悠悠扣着,他一样打量周遭几人。
二十三人一同进的无界砂海,如今只余下飞翎五人,神武一人,萧应问的几个长卫均已以身殉主。
侯府长卫乃是金吾精锐整编而来,属大魏皇亲自家护卫,那几人自萧应问五、六岁起就日夜陪伴身侧,最是忠心护主。
他下令命他们保全傅弦,当然,长卫们必定死而后已。
傅弦看不得自家表哥垂眸不语,他昂首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嶂,长眉飞恨,“此次三州共伐,必定要让鹧鸪山众匪尽数伏诛,一个不留!”
他忆起那日惨事,攥紧手中寒剑,又道,“某必定亲手剐了那个庄冲,为沈长卫等人报仇雪恨!”
庄冲……
月影之下,沙丘另一端的女郎已被扶上马匹,众目睽睽,裴听寒比那日在幽云林收敛得多,只喊了副尉给她牵马,看这样子,似乎要先令人送她回营地去。
傅弦顺着他的目光回首看一眼,才斗胆抿唇问了一句,“表哥,李三娘她……可无恙?”
美人落入匪窝,怎么想都觉不妥,但看这几天裴听寒脸色,比陇西冬日沙尘天还要阴沉。
萧应问“嗯”
了声,似意尽阑珊收回了视线,他一手按在银鞍,翻身利落上了马,“庄冲还是留给我处理罢,免你日后悔之不及。”
好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傅弦没想得明白,只道萧应问是想亲自报仇,微微颔首,“也好。”
还想说两句,那边几道影子覆过来,原是裴郡守几人催马向前来到他们面前。
傅弦请令时,只道自己乃是嘉昌县主之子公子弦,却并未言明萧应问的身份,但观傅弦举止,众人不难猜测萧应问之身份较他更高一筹。
如今裴听寒再没有于幽云林中那般好说话,少年一扯缰绳停在原处,也似乎没有下来问候的意思。
眼角张开锐棱,裴听寒自笑了一声,不客气打量他,“能从迷津寨全身而退,看来萧郎君实非常人,必定不只是从太行山来的商贾了。”
一旁的李少府惊得倒仰,西京来的大人物无甚大碍,众人心中一块巨石也算落了地,怎得自己向来心思坦荡的上峰要在此时发难。
他靠近一步,低声提醒裴听寒说道,“郡守,萧郎君自长安来,又有可供勘验的过所,只怕是——”
他往天幕瞧一眼,声音更恭敬些,“是——秘令。”
裴听寒怎会不知,他长长“哦”
了声,脸上笑意更盛,“既是如此,更应当三思后行,萧郎君一行重任在身,草率寻个区区女郎做向导,若是真耽误了上边交待的事儿,怕是没人承担得起。”
李少府两眼一黑,他就知道!
一遇上李三娘的事儿,裴郡守脑子里就缺了根筋。
裴听寒只管自己痛快不痛快,也不给别人回嘴的机会,扬手喊左右道,“去,与楚州牧通个气,说人已经找到了,行动暂缓,先摸清状况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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