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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防空塔下的双重锋芒 记者笔与技术刃（第1页）

莉赛尔敏锐地捕捉到了我话语中的指向性，身体微微前倾，记者的本能被彻底点燃：“您是说…远东？日本和中国？”

她翻开笔记本，铅笔己经拿在手中，“我在通讯社看过一些零星的报道，但语焉不详。

官方渠道更是…讳莫如深。

您似乎了解内情？”

“岂止是了解。”

一股混杂着无力与愤怒的热流冲上喉咙，我几乎能听到南京城头的炮火和同胞的哭嚎，“那不是战争，韦伯小姐。

那是灭绝人性的屠杀（assaker）。

三十万，仅仅一座城市，手无寸铁的平民，妇孺老幼！

他们称之为‘百人斩’竞赛的新闻，甚至被当做‘武士道’的荣耀刊登在本国的报纸上，刺刀挑着婴儿，活埋战俘，焚烧村庄…用最原始、最残忍的方式，系统性地摧毁一个民族的尊严和生命！

而你们的西方盟友，为了他们的远东利益和该死的绥靖政策，至今仍在向那个岛国源源不断地输送废钢和石油，滋养着那台开足马力的战争机器！”

我的声音因为激愤而微微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包食物的油纸，发出刺耳的声响。

最后一句，我用清晰而沉重的汉语一字一顿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几句中文的箴言和诗句下意识地流淌出来，带着我前世故乡的韵律，

“您…您会中文？您刚才说的…是龙国的语言？”

她的声音带着探寻的颤抖，“您对那片土地…太熟悉了！

不像是仅仅读过几篇报道的军官！”

我深吸一口气，易北河微腥的风冷却着沸腾的情绪。

“某种意义来说，韦伯小姐，我是在那片文化的土壤里长大的。”

我的目光悠远，仿佛穿过市政厅华丽的拱门，看到了江南的烟雨和北国的长城，“它的哲学讲‘仁’，讲‘己所不欲勿施于施于人’；它的艺术追求写意山水中的空灵境界；它的百姓坚韧如竹，可以‘千磨万击还坚劲’。

而此刻，这片孕育了如此深厚文明的沃土，正在被贪婪的军靴践踏，被战火焚烧。

那个岛国（脚盆鸡），就像一只贪婪的鬣狗，撕咬着无力完全自卫的巨象。”

莉赛尔彻底沉默了。

她不再急于记录，只是静静地听着，灰蓝色的眼眸里，最初的震惊渐渐沉淀为一种深沉的悲悯和对遥远东方文明的好奇与向往。

汉堡午后的阳光穿过薄云，在广场的鸽子群和行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片安宁祥和。

这乐景之下，却因我讲述的遥远苦难和汉堡自身注定的悲剧未来，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