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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元流转千帆竞发赤土新声（第9页）

声，开始均匀而势不可挡地倾泻注入下方那个巨大的、预先制好的砂土造型腔体中！

轰！

！

！

！

！

！

当滚烫的钢水接触到相对冰冷的砂型内壁时，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如同天神震怒！

炙白刺目的强光伴随着冲天的白色气浪和足以燎去眉毛的灼热气旋，猛地从模具开口处爆炸般喷发出来！

浓密的、带着大量蒸汽和微量金属蒸气微粒的青白色浓烟翻滚着直冲高耸的车间屋顶！

就在这翻滚如怒涛的烟雾边缘，那模壳敞口的位置，瞬间显露出那正在冷却成型的庞大金属件的冷酷轮廓：长身管状、壁厚惊人、尾部收束粗壮——分明是一门正在孕育中的巨炮的雏形！

那钢铁的胚胎在烟雾中时隐时现，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和死亡的威慑力！

“秘密！

上帝的秘密……不！

撒旦的秘密就在这火中！”

加西亚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幕震得脸色煞白，口中下意识地用母语低喃。

他那画家的本能让他在极度震惊中，忍不住从袖中掏出速写本和炭笔，双手颤抖着，企图在混乱中抓住那炮管初现的惊鸿轮廓。

然而，他身后却猝不及防地传来一声清晰、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毫不掩饰的讥诮的嗤笑：

“嗤——师傅说得半点没错！

咱们车间这架二百吨级的蒸汽液压联动自由锻锤，”

学徒工骄傲的声音在钢铁的轰鸣中依然清晰地响起，“锤击速度和力量，稳压伦敦泰晤士河畔、那家以女王名字命名的皇家军械制造厂最引以为豪的大家伙至少三成！”

如果说钢铁厂的气息是灼热与力量的暴力美学，那么接下来参观的“天工皇家纺织联合总局”

（前身为约翰皇家羊毛厂）则带来了截然不同却同样震撼感官的奇观。

巨大的厂房像教堂穹顶般延伸开去，足有几百步长。

五百余架崭新的、擦拭得油光锃亮的蒸汽织布机紧密排布，一眼望不到尽头，如同广袤无际的钢铁森林！

每一台织机都是一个复杂而精密的钢铁生命体：飞梭如同狂野的蜂鸟，在排列整齐的钢筘经线间，以人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恐怖速度疯狂地来回穿刺！

发出连续不断的、密集如骤雨敲打铁皮屋顶般的“嚓嚓嚓嚓”

巨响！

女工们穿着统一的靛蓝色工装布长裙，戴着同色布帽，像一片蓝色海洋。

她们的手指纤细却异常稳定灵巧，如蝴蝶般在那些高速穿梭的银色梭线边缘敏捷地跳动、拨弄、勾捻。

棉纱——那本是柔软之物——此刻在巨大的机器力量牵引下，变得异常顺直紧绷，如同数百条疯狂的银色蝰蛇，“咻咻咻咻”

地疾速窜入每一台织机那布满锯齿和铁爪的“巨口”

之中！

与此同时，在这片钢铁森林的另一侧，成型的布匹如银色的瀑布、靛蓝的深潭、赤色的火焰河流般，源源不断地、轰鸣着从织机的“尾喷口”

倾泻而出！

巨大的卷布轮像饕餮般贪婪地吞噬着永不枯竭的布流，卷轴越卷越大，颜色纹理清晰规整，令人目眩神驰。

“万能的光明圣母玛利亚啊……”

范德维尔被这宏大而又无比精确的景象完全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