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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阿牛愣了愣,他做这个治安队长,有些日子了,平常也去辖区开会,也见过一些领导,大多都是这派头,就是没有眼前这老人有气势。
“什么领导不领导,大家都是同志。”
老人家呵呵一笑。
得,听这话,一定就是大领导了。
曾阿牛喉咙咕咚一声,放下手中的机油壶。
“昨天刚抓了个摸工人钱包的二流子,关羁押室里审了半宿,今早才送派出所!”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那小子偷了三张十元大团结,够买半头猪了!”
老人点点头,目光转向远处的建筑工地。
三栋正在崛起的钢筋混凝土大楼刺破天际,脚手架上的工人如蚂蚁般攀爬,高音喇叭里传来《社会主义好》的激昂旋律。
曾阿牛顺着老人的视线望去,胸脯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他参与了工地的夜间巡逻,知道这几栋楼将来要装“会自己上下的箱子”
(电梯),顶层还要停“铁鸟”
(直升机)。
穿过用竹席搭建的工地大门,迎面撞见戴着草帽的老村长。
他正蹲在沙堆前,用旱烟袋指着图纸上的红色标记,朝包工头大声嚷嚷:“哥哥仔村长说了,这地基得抗住十级台风!
你要是敢偷工减料,老子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老村长,这位同志想看看楼房。”
秘书上前轻声提醒。
老村长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他以前那些年,走南闯北,四处当标兵,抓资本主义尾巴时,偶然间见过这位。
却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能见到。
这位可是了不得,有眼光,有学识,有远见的人啊。
没有他,哪有现在渔民村的新风向啊!
老村长此刻喉头滚动,竟说不出话来。
粗糙的手掌在裤腿上擦了又擦,才敢伸出去:“您、您可来了......咱渔村盼着您来看看呢!”
老人笑着摆摆手,指了指正在浇筑的地基:“听说你们要盖49层?有人说你们‘胡闹’,我看挺好。”
他弯腰捡起一块沾满水泥的砖块,在手里掂了掂,“当年修红旗渠,老百姓用双手能劈开太行山,现在有了钢筋水泥,为啥不能盖高楼?”
老村长眼眶发热,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蓝图:“这是哥哥仔村长,就是陈暮村长画的,说以后每层楼都有自来水和‘洋茅房’(卫生间),楼顶要装红色的大喇叭。”
他突然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近,“您猜这楼叫啥?叫‘渔民大厦’,等盖好了,要在楼前立座雕像,刻上‘劳动创造幸福’!”
老人朗声大笑,笑声惊飞了脚手架上的麻雀。
远处,塔吊的轰鸣声中,一群工人扛着水泥袋鱼贯而过,每个人的安全帽上都用红漆写着“渔村建设队”
。
老人注意到,他们胸前别着的徽章不是常见的“为人民服务”
,而是一枚金色的渔船图案,船头镌刻着“闯”
字。
老人将砖块轻轻放回沙堆,目光越过工地,落在不远处用木板和帆布搭建的临时校舍上,那里传来孩子们参差不齐的读书声。
这个也是老村长提议,既然要建造学校,那不如现在就建个临时的,让孩子们就近读书,免得每天跑一二十公里去上学。
而这么远,很多家长就不让孩子上了。
反正也是要请老师的,就先请过来,提前培养感情,顺便看看老师行不行。
不行就立刻换,免得建成之后,耽误孩子。
所以,就在这不远处,搭建了一所临时学校。
“听说你们要办从娃娃到高中生的学校,还打算盖49层的楼当校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