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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奇百怪的裂痛,反倒使他清醒。
他感到一种难受的血的压迫,真想把胸膛撕开。
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全身回荡、燃烧,接着来的是麻木而持续的疼痛。
他极力思索着,各种乱滋滋的形样跟各种片断的印象闪过脑子,飘飘忽忽,不相联贯,像做梦一样……拚刺刀啦!
什么人跟敌人拚刺刀啦?……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安塞县真武洞吗?啊,这样多的人在开祝捷大会。
周恩来副主席向他走来了,彭副总司令向他走来了。
周副主席和彭总眼里闪着又严肃又亲热的光,他们还伸出了手……&ldo;是呀,是呀,我就是王老虎……&rdo;突然,又看见周大勇,同志们;那不是马全有?看,看,他脸上伤疤……激动的感情通过王老虎全身。
&ldo;我在战场上躺着!
&rdo;他的思想回到今天的战斗上来了……那些印象、事情,形样还是飘飘忽忽的,尽力抓也抓不住……
近处,一堆堆的蒿草在摇摆,像是有人影在移动;远处,团团的磷火,时而飞滚,时而熄灭。
&ldo;我一个人躺在这里?同志们呢?我像担任什么掩护任务?对,我捅死了几个敌人……同志们呢?……嗬!
那不是连长……&rdo;他又一次感到非常快活。
但是接着又感到一种阴森林的寒冷,一种可怕的恐怖袭击他。
这个浑身是胆的好汉,这个以沉着出名的英雄,这个钢铁铸成的人,感觉到一种没有经验过的孤单、害怕。
他因为周围都是尸体而害怕?不,躺在尸体堆里,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十次。
他是感到死亡临近而害怕?不,他不是第一次也不是第十次战胜死亡。
对啦,这是因为离开了部队!
&ldo;啊,离开了部队,离开同志们,人就变得这样无力呀!
是呀,指导员有一次讲课还说:&lso;有些人和同志们一道的时候,情况再险恶,他也有力量,因为他为大伙儿着想。
可是当他让敌人包围或孤立起来的时候,他就失去了力量,因为他开始为自己着想。
&rso;我王老虎是这种人?不,不,我不是这种人。
&rdo;
&ldo;必须离开这里!
&rdo;这思想强固地控制了王老虎。
英雄的意志这样有力:他忘记了满身的伤痛,感觉到精力非常旺盛。
他摸着找寻枪。
枪到哪里去了?他摸到了摔断的枪托。
这枪托上的每个小记号,都该多熟悉啊!
他想着,只要能挪动一寸就能挪动一尺,有一尺就有一丈……挪动,挪动,只要能挪动,就会脱离危险。
可是挪动一下,全身裂痛!
口渴,渴,渴……咳!
这又算得什么?他望着天空,想辨别方向,想找北极星。
啊!
星星多亮呀!
可是它为什么满天乱转,不停地跳动呢?
他爬着爬着,像是过了很长时间,可是还没爬出三尺远。
他呢,倒觉得自己爬了好几十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