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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婴举着一份战报,领着几名青袍小内侍,从远处奔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满面红光的道:“王上,昨夜殿下和季小侯爷兵分两路,星夜驰援乌岭,已把风军和漠北骑兵逼退岐黄关,收复壁亭指日可待啊!”
这喜讯来得太过突然,巫王心头积压的阴霾一扫而空,激动地踱来踱去:“这是大喜!
他们果然没有辜负孤的期望!”
先下令大赏三军,又问:“世子伤情如何?可需加派医官?”
说着,便接过战报,仔细浏览起来。
字迹刚劲有力,一笔一划,皆有棱有角,确是九辰的字迹无疑。
巫王把战报反复研读了三遍,通篇都是在详述昨夜战况,连一个赘字也没有,末尾只有一个简单的落款:末将九辰拜上。
中间几句倒提到了将士们的伤亡情况,却只字未提自己的伤势。
巫王几乎可以想象出,那少年一身黑袍,独坐在灯下奋笔疾书的情景,墨玉般的黑眸,如星辰般漆亮,俊美的面上,隐有未消散的肃杀之气,冰冷迫人。
他想象着那少年单薄而削瘦的背影,一股莫名的钝痛从心底涌起,忽然想靠的更近一些,替他遮风挡雨,消去满身伤痛。
可惜,除了这封战报,他什么都看不到摸不到。
有些东西,似乎如断线的风筝般,渐渐脱离他的掌控,越行越远。
晏婴似乎低声说了什么,他却充耳难闻,只失神的望着白茫茫的天空,心口仿佛缺了一大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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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北守将大多是季礼一手提拔上来的,九辰和季剑以前常和这些叔伯厮混在一起,熟知他们的脾性,指挥起来倒也得心应手,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岐黄关虽然守住了,风军和漠北诸国并无败退之像,日后的战事依旧很艰难。
一众老将见到两个少年,不由想起逝去的季侯,恻然许久,才聚到帅帐中细细汇报近段时日胶着的战事。
因为顾忌到身份之别,众将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捉起两个孩子嘘寒问暖,可眼角眉梢的关切之意,却是半点不掺水分,令九辰和季剑颇为感动。
这次的援军,是从威虎军抽调出来的,光破虏营和死士营就各占了六营。
为防止老将间起冲突,季剑只点了两名稳重的年轻将领做先锋,把老将都留在了沧溟,而九辰只带了行事沉稳的穆寒和宗玄。
议事完毕,已是深夜。
九辰自回帅帐,虚脱般在案后坐下,已是冷汗透衣,面白如纸。
剑北正是苦寒之季,夜里滴水成冰,地面结着层层霜花。
帅帐里虽然架了火盆,铺着厚厚的貂皮毯子,却丝毫挡不住沿着帐子缝隙渗进来的寒意。
体内的刺心草又在蠢蠢欲动,如一根根寒针,在经脉间游移。
九辰只觉四肢百骸都被一寸寸撕裂般,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在人前强忍了一夜,他终于可以偏过头,毫无顾忌的吐出一口黑血。
帐外,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风声。
紧接着,帐门被掀开一角,却是青岚手握石斧闪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着斗篷的纤细人影。
九辰伸开惨白的指节,强撑着桌案起身,未及抬头,那人已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幽如兰的皓颜,水眸一弯,唤了声:“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