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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断梭在即机不停梭（第3页）

&0t;定时断电信号接收器。

&0t;他喉间溢出低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现代课堂上他讲过，三十年代日本军工企业已能生产微型无线电元件，原以为那些只装在间谍的怀表里，没想到会塞进纺织机的齿轮箱。

日方这是要给整座工厂装&0t;遥控开关&0t;——平时正常运转麻痹人心，接管令一下，信号触，所有织机同步停摆，到时候他们再以&0t;恢复生产&0t;为名，顺理成章接管技术。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0t;咚——咚——&0t;，顾承砚扯过图纸铺在桌上。

他需要仿制一批外观与原齿轮完全一致，但拆掉接收器的&0t;净化齿轮&0t;。

可找谁来做？

他指尖快敲着桌面，突然想起前日在商会碰见过的李铁匠——那老头曾给江南制造局修过枪炮，手艺极精，更重要的是，他儿子去年被日商的运纱车撞死，至今没讨到公道。

&0t;青鸟！

&0t;他对着门缝轻唤。

不过半刻，青年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梢还沾着夜露：&0t;先生。

&0t;

&0t;去闸北找李铁匠，就说&039;旧年黄浦江沉的那批船锚，要翻模重铸&039;。

&0t;顾承砚将齿轮箱推过去，&0t;他若问尺寸，你把这个给他。

&0t;他撕下袖口衬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齿轮的齿数、半径、铜片位置——这是方才拆解时默记的。

青鸟接过衬里时，指腹触到上面还带着体温的墨迹，喉头动了动：&0t;是。

&0t;

&0t;等等。

&0t;顾承砚叫住他，从暗格里摸出块袁大头拍在他掌心，&0t;让他连夜做，加钱。

&0t;

青鸟走后，顾承砚又翻出商会的联络簿。

要替换齿轮，得有个正当由头——他的目光停在&0t;福兴机械行&0t;一栏，老板周福兴上个月刚被日商压价逼得差点关张，前儿还在酒桌上红着眼说&0t;再逼老子，老子往他们织机里塞炸药&0t;。

他抓起钢笔在&0t;福兴&0t;二字上画了个圈，笔尖戳得纸页皱。

行动当夜，东洋织造的主厂房笼罩在月光里。

顾承砚站在对面茶楼二楼，望远镜里，日籍技术官松本正对着怀表调整频率。

零点整，松本按下怀表侧面的按钮，顾承砚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念什么咒语。

下一刻，厂房里的轰鸣突然消失。

&0t;停了！

&0t;楼下茶客们炸了锅。

顾承砚握紧望远镜——三百台织机同时哑火，只剩五台还在&0t;咔嗒咔嗒&0t;转，像黑夜里突然亮起的五盏灯。

松本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抄起扳手冲过去，用日语嘶吼着什么，旁边的翻译哆哆嗦嗦转述：&0t;说机器被做了手脚，要查内鬼！

&0t;

顾承砚放下望远镜时，袖口被人轻轻扯了扯。

苏若雪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端着温茶：&0t;青鸟刚送来消息，五台都是大生旧人看管的机子。

&0t;

他接过茶盏，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背——她定是在楼下等了许久。

&0t;老陈他们选的机子，最懂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