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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笨拙得如同初学走路的婴儿。
铅笔头在皮肤上划动,带来轻微的刺痛和痒意。
炭痕很淡,汗水一浸,就变得模糊一片。
他不得不反复擦拭,反复描摹。
缠着脏布条、脓血未干的右手,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赘。
它无法稳定地按住字典,也无法帮助左手稳住笔触。
他只能用下巴和肩膀夹紧字典,整个身体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蜷缩着,像一块在暗夜里固执拓印着千年石碑的工匠。
蚊虫的叮咬在手臂和小腿上鼓起红肿的包,他也只是下意识地挥手拂开,眼神从未离开过字典和腿上那模糊的炭痕。
有时,他会翻到那本《机械制图入门》。
那些复杂的线条、神秘的符号(Φ、R)、各种剖开的几何体……在他眼中如同天书。
他只能死死盯着那些图形,试图用眼睛记住它们的模样,然后在腿上笨拙地画出歪歪扭扭的轮廓。
至于旁边的文字说明,更是如同加密的符咒,一个也看不懂,只能徒劳地猜测。
“你在…做什么?”
一个极轻、带着怯意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吓了阿娣一跳。
他猛地抬头,像受惊的兔子,慌乱地想用裤腿盖住膝盖上的炭痕。
是林秀。
她不知何时悄悄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搪瓷碗,里面装着半碗清水。
阿娣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但眼神里依旧充满警惕和窘迫,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
林秀没有追问。
她默默地蹲下来,把搪瓷碗放在阿娣腿边。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看到了阿娣膝盖上那些模糊的炭痕,看到了他夹着字典的别扭姿势,也看到了他那本翻开的、如同天书般的《机械制图入门》。
她的目光在那本图册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到阿娣那只缠着破布、依旧渗着暗红血渍的右手上。
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忧虑在她眼中闪过。
她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阿娣放在旁边的半截铅笔头,然后,用手指在潮湿的水泥地上,用力地划了一下。
水泥地吸了水,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湿痕。
阿娣不解地看着她。
林秀又划了一道,和第一道交叉。
她抬起头,看着阿娣的眼睛,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加…法…”
然后,她在两道湿痕旁边,用手指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
号,又写了一个“=”
。
阿娣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他明白了!
林秀在用这种方式帮他理解“算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