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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娣死死盯着那些线条,试图在脑海里将它们拼成立体。
但高烧和剧痛让他的视线模糊,那些线条在眼前晃动、重叠、扭曲。
李姐批注的“视图”
概念他知道,但具体怎么对应?哪条线对哪条线?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灌满了滚烫的铅水,根本无法转动!
**第四题:简述题。
**
那些字他都认识!
李姐标注过读音!
“公差”
、“作用”
、“装配图”
、“表达”
……但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作用是什么?”
、“表达什么?”
他完全无法理解!
更无从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考场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阿娣越来越粗重、带着压抑痛楚的喘息声。
他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混着右手指尖绷带渗出的淡红血水,一滴滴砸在试卷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湿痕。
他艰难地做完了第一题。
然后,就卡在了第二题。
他徒劳地在草稿区(试卷空白处)划拉着“15”
和“10”
,脑子里拼命回想林秀在泥地上教他的“加法”
、“乘法”
,但哪个对应周长?毫无头绪!
恐惧和焦灼如同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
第三题,他凭着对图形的模糊感觉,尝试着连了几条线,但连完自己都觉得错得离谱,绝望地用铅笔狠狠划掉,纸面被划破,留下丑陋的伤痕。
第四题,空白。
一片刺眼的空白。
汗水如同小溪一般,从他的额头、脖颈和后背不断流淌下来,工装衬衫已经完全湿透,紧贴着他的皮肤。
那种冰冷而黏腻的感觉,仿佛是冬天里的一层薄冰,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左肩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如同有无数锋利的针在扎着他的神经,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失去意识。
右手的伤口虽然被绷带紧紧包裹,但依然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痛楚,仿佛有火在皮肤下燃烧,提醒着他这具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不堪重负。
周围,其他的考生们都在专心致志地翻动着试卷,笔尖在纸上流畅地书写,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些声音在他听来,却像是钝刀一般,一刀一刀地割在他的心上,凌迟着他那已经脆弱不堪的意志。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时间的流逝,提醒他距离失败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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