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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知苎歪了歪头,道:“今日我在路上看见有马车进来了,拿了t一张画像,好似是寻问年前倒在你府门口的那小少年,他说是希川的父亲。”
沈长生执笔的手一顿,尔后如常地勾勒一笔,线却不如之前那般流畅:“嗯,回头我去问他。”
“差点忘记了,之前听闻你肝火旺,适才我在一旁摘的野菊,回去可用来清热。”
她垂着眼睑,放下笔从下面拿出用白绸捆做一团的花,递过去。
师知苎接过手,“多谢。”
沈长生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两人并未在此待很久便相携下了山。
暮色黄昏倾泻,隐有暗色袭来。
回至家中时,沉商已从镇上归来,此时厨房缭绕起烟火,小少年将锅中热好的饭菜端上桌,对她招手。
“阿娘快来,刚好温好。”
他满脸的乖巧懂事。
师知苎拾步进去,将手中的野菊插在挂在墙上的玉瓶中。
“是去找长生姨了吗?”
沉商挑眼看了眼墙上悬挂的花。
师知苎颔首:“嗯。”
“哦。”
他乖巧地垂下眼睫,没再问话。
师知苎看过去,对面的少年生得雪白如玉,眉宇间随着年龄增长似越发深邃,越发与顾蕴光有几分相似。
她又想起了夫子对她所言的话。
沉商察觉头顶的视线一直停驻,轻颤两下眼睫,抬起头来:“娘,夫子是说了何事吗?”
师知苎执起竹箸,道:“夫子道你之前眼看小雀被风雨摧残,折了翅膀也不伸手救援,少了几分人情味儿。”
她说这话想起,他自幼便被教导成未来储君,心怀怜悯是好事,但若是真储君,太过怜悯恐怕反而不好,似乎也不能太过于苛责。
沉商了然地点头,“阿娘是觉得商儿此事做得不对吗?”
师知苎颔首:“此事定然是错的,万物自有定数不假,但若是我们能对弱小之物伸出手,做己所能及之事,说不定能改变它的一生。”
从未有人与他说过改变弱者的一生,师傅教导的是,弱是没有权利活着。
但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没有说话。
诚然阿娘并不强,从他知晓她开始便查过来龙去脉,若是单凭实力而言,阿娘无疑是弱的,好似被囚住的一只鸟,险些被折断了翅膀。
但她好似是强的,从未屈服,能逃离这么多次,还能逃了这么多年。
还有春棠,也是弱的,伸手一戳便会泪汪汪。
但春棠又爱背着她姨娘悄然成群结队欺负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压制人,在旁人眼中是强的。
那春棠和娘亲这样复杂的人配活吗?
沉商对着师知苎弯眼轻笑:“阿娘说得对,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如何活,做己所能及之事,尽最大努力帮助需要帮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