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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没想，校门被人从外面擂得轰轰响。

正要往回走的舒小节，就停住了脚步，心想，这个时候了，哪个来敲门呢？莫不是有急事？

&ldo;开门！

开门！

加急电报！

&rdo;

门外，一个男人在气喘吁吁地叫着。

不一会，传达房里的煤油灯亮了起来，门房胡乱披了件青色对襟褂子，口里一边应着&ldo;来了，来了&rdo;，一边掏出一大串铜钥匙，准确地捏住了大门锁的钥匙，熟门熟路地插进了大如砖头样的黄铜&ldo;担子锁&rdo;，只听&ldo;咯呲&rdo;一声脆响，锁被打开了。

他把大门刚打开柞把宽，就看到一个戴着绿帽子的邮差，把一张纸伸到门房的面前，说：&ldo;妈拉个屎的，老子好不容易才得和妹子睡一下，炮都还没放，又是加急电报来了，不是死人就是失火，来，签字。

&rdo;

这么一骂，好象是门房坏了他的好事似的，门房不甘示弱地回敬过去：&ldo;妈拉个巴子，都大半夜了你一炮都没放，你那个是不是哑炮？&rdo;

舒小节禁不住笑出声来，但怕人家听着，把导火索引到自己身上，那就难堪了，于是转身往回走。

他听到大门落锁的声音，接着，就听到门房叫他：&ldo;咦，咦，那不是国文三科的舒小节吗？&rdo;

舒小节又转过身，说：&ldo;是我，大叔，睡不着，乱走一下。

&rdo;

门房说：&ldo;怕莫是你的老人家托梦告诉你来取电报的哩，来来来，是你家来的电报。

&rdo;

舒小节的心子&ldo;咯噔&rdo;一下，好象快要掉了。

刚才邮差的话他都听见了，&ldo;不是死人就是失火&rdo;，虽然邮差看不见里面封着的内容，但一般情况下，家里是不会发电报的，除非大喜或大悲，而今晚那个梦……他腿一软，磕磕碰碰地走拢来，结结巴巴地问：&ldo;你你你没搞错吧，是是是……是我家来的电……电报？&rdo;

门房说：&ldo;不是你家还是哪个家？我们学校就只你一个舒小节啊，哪个要你是田老师的得意门生，不然，我还认不得你哩。

&rdo;

他把电报纸递到舒小节面前来。

舒小节看着那一张淡黄的电报纸，伸了一下手，立即又缩了回来，好象那不是电报纸，而是烫人的烙铁。

短短的时辰里，他的脑海里呼哩哗啦转了不下一二十个场景。

爸爸直挺挺地躺在棺材里，妈妈舌头长长地吊在横梁上……

&ldo;给，印油。

&rdo;

门房的话让他清醒了，他畏畏缩缩地把右手的大拇指伸进印油里点了一下，然后，按在登记簿上。

红手印就像一个红色的麻雀蛋，触目惊心地躺在那儿。

门房看他那样子，安慰他：&ldo;莫急，怕是你家哪个娶媳妇嫁妹崽也说不定哩，再不，就是起新屋。

&rdo;

舒小节没有作声，抖抖索索地撕开电报纸的封口，看到的是金书小楷体写的八个字：&ldo;尔父失踪见字速归&rdo;。

六

父亲居然，失踪了？

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虽然这事出乎意料，但总比那个刺目的&ldo;死&rdo;字让人不那么难受，虽然失踪有身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悬念，但跟躺在棺材里的尸体相比，毕竟有生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