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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特定的生存境域中显现为真的。
这一点,须仔细辨认,不可失之简单化。
陶渊明三
人到中年,几番&ldo;学仕&rdo;失败,他才看透了。
不单是看透官场,他也看透自己。
像他这样的人,不归是不行了。
&ldo;田园将芜胡不归?&rdo;他归到上京里,归到园田居。
前者为老宅,后者有他家的田产,学者考证有十几亩。
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他没料到,比如园田居失火,房子烧光了。
又遇灾年,逢兵乱,他穷得断酒,饿肚子:
饥来驱我去,不知竞何之。
行行至斯里,叩门拙言辞。
这已经是辗转乞讨了,又饿又羞怯的情状溢于言表。
何之:哪里去。
行行:走了又走。
斯里:这里。
估计他走到离家很远的地方,敲门尚且拙言辞。
而当初辞掉彭泽县令,他没想到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可他的五个儿子都活下来了,他为父是称职的。
他异乡乞讨,讨回的粗食分给五双小手。
战乱赋税高,种田人朝不保夕。
渊明一生,饿过三次肚子,分别是青年、中年和暮年。
短则半月,多则半年。
有个日本学者,名字我忘了,断言陶渊明隐在乡下而心系名利场,这人是胡说。
魏晋隐士,确实不乏借&ldo;隐&rdo;扬名、从山林跃入官场之辈,但问题是:陶渊明根本就不是什么隐士。
《晋书》将他列入&ldo;隐逸传&rdo;,取的是官方立场:有才华有名望的人,他不在官府里,他就是隐士。
还有一种隐士,官当够了,钱捞足了,搬到乡下去,迈起四方步,摇头晃脑念几句古诗。
陶渊明的诗中提到过隐士,可他的&ldo;咏贫士&rdo;、&ldo;咏荆柯&rdo;、&ldo;咏山海经&rdo;不是更多吗?他过的是普通人的日子,官场呆不下去就回家种地,是后人把他捧到&ldo;隐逸诗人之宗&rdo;的牌位上去。
他变成木偶了。
我们品读他,就是要还原他的本相。
我读他近三十年,从来不觉得他是隐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