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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浮现出滔天巨浪,正吞噬着一座沿海城邦。
“那是塔巴斯科,”
特奥的声音带着哭腔,“一五二四年的大洪水,整座城都沉入了海底。”
突然传来矿道崩塌的巨响,赵莽转身想跑,却被镜面吸住。
他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镜中城池里奔跑,怀里抱着一个印第安女孩——那是上个月被监工打死的小伊莎。
“镜宫记录着所有被遗忘的记忆。”
特奥的玉坠裂开,露出里面的金箔,上面的图案和镜中城池完全吻合,“西班牙人烧了我们的典籍,只有这里还藏着玛雅的血脉。”
赵莽想起母亲留给他的那本破旧的《海道针经》,里面也画着类似的海图。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能看懂镜中的符号——那些根本不是玛雅文,而是北宋年间的市舶司标记。
“银矿下面是沉船。”
赵莽敲着镜面,回声里带着空洞,“是郑和下西洋时的宝船,你们的祭司把城邦图刻在了青铜镜上,藏在船货里。”
特奥的刺青突然渗出鲜血,在地面连成航海图。
赵莽认出图上的吕宋岛、马尼拉湾,还有通往钱塘江的航线。
镜面上的十二座城池开始旋转,水银汇成的河流里漂着瓷器、丝绸,还有戴着斗笠的渔民。
矿道再次崩塌时,赵莽把特奥推进最后一面铜镜。
他看见镜中的自己正站在钱塘江畔,母亲在码头上挥手。
青铜镜开始碎裂,水银流进银矿的裂隙,在月光下凝成十二枚银币。
特奥的声音从镜面深处传来:“当银币回到十二座城池,镜宫会永远打开。”
赵莽最后望了一眼镜中的家乡,抓起矿镐砸向最近的青铜镜。
碎片飞溅中,他看见监工的皮鞭正抽过来,而自己的影子已经变成了羽蛇的形状。
三个月后,阿卡普尔科港的西班牙商人收到一批奇怪的银币,上面刻着陌生的城徽。
其中一枚被辗转带回中国,落在一个浙江渔民手里。
他摩挲着银币上的蛇纹,突然想起失踪三年的儿子,后腰上也有块类似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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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矿深处,碎裂的青铜镜仍在反射着月光,镜面上的十二座城池渐渐与星空重合。
在某个无人察觉的瞬间,水银汇成的河流开始倒流,载着被遗忘的记忆,向太平洋的彼岸漂去。
汞光秘图
崇祯十一年谷雨,阿卡普尔科银矿的积水里浮着层水银,像摊开的碎镜子。
赵莽把矿镐插进岩壁时,指缝里的汞珠正顺着指甲缝渗进去——这东西比银子更可怕,上个月有个福建老乡就是手心里长出水银瘤,被监工扔进了矿道深处。
“异教徒的鬼把戏。”
西班牙监工胡安的皮靴踩碎水面的汞珠,赵莽赶紧缩回手。
他的掌心已经开始发灰,那是长期接触汞齐银留下的印记。
三年来他学会了用银矿砂和水银搅拌出银汞合金,再用蒸馏法提炼纯银,只是每次蒸汞时,总有工友在烟雾里抽搐着倒下。
青铜镜突然震颤起来,赵莽的影子在镜面上碎成百片。
这面嵌在矿道转角的镜子是上个月炸山时露出来的,镜面蒙着层厚厚的汞齐,边缘还粘着未清理的矿砂。
此刻镜中浮现出十二道山脊,每条山脊下都藏着闪烁的银脉,像极了胡安藏在账簿里的矿脉图。
“停下!”
玛雅老矿工雅伊尔突然扑过来,他的手指在镜面上划出奇怪的角度,镜中山脉立刻扭曲成十二座金字塔的轮廓。
这老头是波托西银矿来的,据说十年前亲手提炼过二十吨汞齐银,左手三根手指就是被汞蒸汽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