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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紧匕首,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女人缓缓支起身子,指尖抠进泥地里,像是在埋怨自己。
肩头的带子又不小心滑落,露出大片瓷白的肌肤。
她低声啜泣着,捡起地上的珍珠耳坠重新卡进耳垂,穿好了衣服,酒吧里还有工作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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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料堆里的两人沉默地擦拭刀具,恢复体力。
刚刚翻出了袋子里的木薯团,就着水大口吞咽,陈九也不知道菲德尔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万一要向卫兵举报,他们还要喋血逃亡。
七十人的性命压在他的肩头,不容得他不患得患失。
从昨夜那场惨烈的暴乱开始,他觉得自己,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平生第一次,他亲眼目睹那么多曾经熟悉的面孔,如同田埂上被镰刀割倒的麦子一般,如同渔网中那些徒劳挣扎、濒临死亡的鱼儿一般,在他眼前痛苦地扭曲、然后永远地沉寂下去,甚至,死无全尸。
平日里那些习以为常的侮辱与虐待,此刻如同走马灯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滑过。
他突然开始痛恨自己过去的懦弱与麻木。
为什么在咸水寨的时候,他总是将希望寄托在那些差役老爷们偶尔发作的善心之上?为什么总是躲在阿爸阿妈的身后,让他们为自己遮风挡雨?
即便是阿爸死后,阿妈那矮小瘦弱的身躯,也从未让他受过半分真正的委屈。
他痛恨自己手刃差役太晚。
或许,在那一夜,自己就该不顾一切,强拉着阿妈,驾着那条破旧的小渔船,逃向茫茫无际的大海。
可是,这天下之大,又能逃往何处呢?
在家乡,他只是一个身份卑微、任人欺凌的渔民;来到这异国他乡,他又被人用铁链拴着,像狗一样劳作,朝不保夕,贱如草芥。
什么时候,才能寻得一处,不再受人欺辱,能够堂堂正正活下去的地方?
他攥紧了手里的刀,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开辟一片天地的强烈的渴望。
我不能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