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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点头。
捕鲸厂的新来的英文先生念叨过一次,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说那是第一个考取耶鲁的华人,辫子藏在学士帽里,洋人报纸称他“东方奇迹”
。
这是位传奇人物,咸丰西年就敢剪辫易服的狂生。
赵镇岳的语气带着唏嘘:“九年前在萨克拉门托,我见过容纯甫先生。
那时他赴美采购机器,穿着鬼佬的燕尾服,辫子盘在礼帽里,站在堂里用英文讲了半个钟头。”
昏暗的灯光映出老人嘴角的笑意,“当时满堂白皮商人的脸色,比臭咸鱼还精彩。”
“容先生端的了得,借着耶鲁的校友会,竟与美国官商两界的精英都建立了交情。”
“从那日相见,我慕名结交,和容先生一首有书信往来。”
“前年我接到他的信,他正游说江西巡抚向朝廷献策,要选孩童赴花旗国学造机器。
听说折子被京里守旧大臣驳了,可容先生岂会罢休?”
“容先生在信中放话说,二十年后要让他们把洋人的炼钢造舰之术,全搬回国内。”
车辕碾过水洼,惊起路旁翻捡垃圾的流浪汉。
“如今容先生带人建立的江南制造局,里面的锅炉,烧的就有金山华商的银元。”
老坐馆的嗓音混在车轮声里,“福州船政局今年六月刚刚下水的万年青号,也有我们这些人的钱。
"
陈九的指节捏得发白。
“等咱们的兵舰开到金门湾,看哪个红毛鬼敢欺辱人!”
“阿九,几条街的华人”
赵镇岳说道,“有人攒钱买地做田舍翁,有人偷运枪械想改朝换代。”
“容先生选的第三条路——学造火轮船,学炼洋钢,学那千里传讯的电报线。”
“如果这件事推动成了,等这批孩子学成归国,将来咱们自己造的火轮船在金山靠岸,咱们在这受的腌臜气,总要讨个说法。”
老人忽然剧烈咳嗽,帕子上洇开血丝。
陈九默默点头,也有些希冀在心间鼓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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