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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苦笑一声,带着深深的绝望,
“李中堂算能人了吧?搞洋务,办工厂,练新军。
可又能怎样?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再能,也架不住整个朝廷烂透了根子!
也挡不住洋人用坚船利炮指着我们的鼻子!
阿妈,我担心的不是朝廷亡不亡。
它若真亡了,或许是件好事,破而后立。
我担心的是,朝廷亡了,我们汉人的江山、汉人的文化、汉人的血脉也跟着一起亡了!
洋人占了我们的地,还要灭我们的种,毁我们的文字,让我们世世代代给他们当牛做马!
古巴那些甘蔗园里的猪仔,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那就是亡国奴的下场!”
他猛地站起身,在小屋里踱了几步,仿佛要驱散心头的阴霾,又仿佛被更近的危机逼迫着:
“再说回眼前,金山!
阿妈,您以为我们现在日子好过了?是,我们有船了,有厂子了,有渔寮了,有商行了,连巴尔巴利海岸也占了,那些洋人都不敢小觑我们了。
可这繁华底下,埋着的是火药啊!”
他转过身,眼神灼灼地看着母亲,开始细数金山华人的血泪和步步紧逼的危机:
“中央太平洋铁路一修完(1869年),那些修路时把华工当耗材的洋人公司,翻脸不认人!
成千上万的华工兄弟被一脚踢开,像破抹布一样扔掉。
他们流落街头,成了黄祸的证据,成了排华暴徒最好的靶子!
您忘了几年前唐人街那场大屠杀了吗?那么多无辜的华人,被暴徒从家里拖出来,还有的被活活吊死在街头!
血流成河!
而警察呢?甚至还有人给他们带路!”
陈九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加州议会那些老爷们,更是变着法子要我们的命!
空气法,规定一个房间必须有多少立方英尺的空气,否则就是违法!
他们就是冲着我们华人聚居、居住拥挤来的!
《辫子税》连我们头上这根祖宗留下的辫子都要交税!
还有洗衣房要交重税、禁止华人出庭作证指控白人这些法律,哪一条不是想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哪一条不是在说:黄皮猴子,滚出我们的土地!”
“如今这大恐慌一来,洋人自己丢了饭碗,就更看我们不顺眼了!
他们就是想用我们的血,染红他们的选票!”
陈九走到母亲面前,蹲下身,握住母亲有些冰凉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忧虑和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