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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2页）

《中国文坛上的鬼魅》（收《且介亭杂文》）

《答徐懋庸并关于抗日统一战线问题》（收《且介亭杂文末编》）第十二讲结束&ldo;奴隶时代&rdo;第十二讲结束&ldo;奴隶时代&rdo;

‐‐读《论照相之类》及其他[kh399〗一

《论照相之类》和《灯下漫笔》一样，都是&ldo;随笔&rdo;。

鲁迅曾翻译厨川白村的《出了象牙之塔》，引入了&ldo;随笔&rdo;的概念：&ldo;如果是冬天，便坐在暖炉旁边的安乐椅子上，倘在夏天，则披浴衣，啜苦茗，随随便便，和好友任心闲话，将这谈话照样地移在纸上的东西，便是es‐say&rdo;;据郁达夫说，&ldo;五四&rdo;时期凡&ldo;弄文墨的人&rdo;都深受影响，&ldo;随笔&rdo;遂成为&ldo;五四&rdo;散文的重要体式。

鲁迅所写的这样的随笔式散文，除本书将涉及的几篇外，还有《春末闲谈》、《看镜有感》、《说胡须》、《论&ldo;他妈的&rdo;》、《从胡须说到牙齿》、《杂忆》等，都很值得一读。

所谓&ldo;任心闲话&rdo;，其实在中国民间早有这样的传统，即本书第二讲开头所说的夏夜乘凉的闲聊。

这样的聊天儿（朱自清专门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就叫《聊天儿》），自然是海阔天空，无所不聊;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ldo;摆古&rdo;，讲过去的故事。

这一篇《论照相之类》即是讲&ldo;三十年前&rdo;‐‐此文作于1924年，上溯三十年，即是19世纪末，也即清末时期‐‐&ldo;s城&rdo;即鲁迅故乡绍兴，围绕&ldo;照相&rdo;所发生的各种趣闻，捎带发表一点儿议论（自然是站在1924年的立场，这中间会有一个时空的交错，这本身就很有意思）。

今天的读者来看这篇讲一个世纪之前的故事的文章，确有隔世之感，但也会因此而兴味盎然;而鲁迅1924年的议论却穿越时空，至今仍保持一种思想的冲击力。

但整篇文章因为是&ldo;任心闲谈&rdo;，因此，写得十分从容，收放自如，而鲁迅所特有的幽默，更使这里的文字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或者就叫做鲁迅的&ldo;气味&rdo;（这是周作人的概念，我们在第四讲曾做过介绍），这是需要在阅读时细细把玩，而无法言说的。

全篇分三节，一讲&ldo;材料之类&rdo;，说的是照相术最初传入时怎样被小城百姓视为&ldo;妖术&rdo;，而引发出种种可怕的（今天读者看来又不免是可笑的）传言‐‐这背后其实是一部外来新事物的接受史。

三讲&ldo;无题之类&rdo;，由照相馆里的&ldo;阔人的照相&rdo;，说到梅兰芳的&ldo;黛玉葬花&rdo;照，并由此而大发议论：&ldo;我们中国的最伟大最永久的艺术是男人扮女人&rdo;，&ldo;因为从两性看来，都近于异性，男人看见&lso;扮女人&rso;，女人看见&lso;男人扮&rso;，所以这就永远挂在照相馆的玻璃窗里，挂在国民的心中。

&rdo;‐‐鲁迅正是从这样的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艺术中，看到了中庸之道下的中国民族病态心理，〔1〕以及封建性压抑下的性变态。

这种心理是人们所不想说、不便说的，鲁迅一语道破，就成了&ldo;刻薄&rdo;。

而我们这里所要着重讨论的是第二节&ldo;形式之类&rdo;。

且看鲁迅如何娓娓道来：先承上文，讲&ldo;因为能照相而家产被乡下人捣毁的事情&rdo;;但强调的是&ldo;三十年前，s城却已有照相馆了，大家也不甚疑惧&rdo;，虽然也偶有例外，如闹&ldo;义和拳民&rdo;时，&ldo;要之，s城早有照相馆了&rdo;;却又说&ldo;但是，s城人却似乎不甚爱照相&rdo;;反过来再说：&ldo;然而虽然不多，那时却又确有光顾照相的人们&rdo;，但接着就声明：&ldo;我也不明白是什么人物，或者运气不好之徒，或者是新党罢。

&rdo;‐‐请看，&ldo;……却……虽然……但是……却……然而……虽然……却……也……&rdo;，竭尽旋转腾挪之能事，文章也渐入要紧处：读者的兴趣、注意力终于集中到一点：看看这些中国最早&ldo;光顾照相的人们&rdo;照的是什么相，照相这种新技艺引起了他们什么样的想象吧。

先说&ldo;半身像是大抵避忌的，因为像腰斩&rdo;‐‐中国人任何时候、任何问题上都会有忌讳;&ldo;所以他们所照的多是全身，旁边一张大茶几，上有帽架，茶碗，水烟袋，花盆，几下一个痰盂，以表明这人的气管枝中有许多痰，总须陆续吐出。

&rdo;‐‐今天的读者读到这里，都会忍俊不禁，也许还能引发出研究的兴趣：这里的&ldo;帽架，茶碗，水烟袋，花盆&rdo;，以至&ldo;痰盂&rdo;，都显示了那个年代的时尚，颇耐寻味。

更有意思的是，&ldo;雅人&rdo;‐‐&ldo;雅人&rdo;也是中国任何时候都会有的‐‐&ldo;早不满于这样千篇一律的呆鸟了，于是也有赤身露体装作晋人的，也有斜领丝绦装作x人的，但不多&rdo;。

&ldo;但不多&rdo;这三字不可忽视：不仅隐含一种幽默，细细品味也会忍俊不禁;更重要的是，由此而引出下面的故事：这才是全文的&ldo;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