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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伏击之地（第5页）

士兵们停下脚步，雨水打在他们脸上，分不清表情。

担架上的遗体被轻轻放下，17张年轻的脸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安详。

凌越蹲下身，用刺刀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将自己的35钢盔放进去——那是他从军校毕业时领的，跟着他打了半年仗，盔沿上的弹痕记录着每一次死里逃生。

“弟兄们，”

凌越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对不住了，不能带你们回家。

但你们记着，我们会替你们杀鬼子，杀到把他们赶出中国为止。

到那时，我来给你们立碑，刻上你们的名字，告诉后人，是你们用命换了这太平。”

34人对着17具遗体，缓缓跪下，在泥水里磕了三个头。

苏小梅摘下头上的军帽，轻轻放在一具遗体旁——那是个粤军士兵，总爱夸她的白大褂好看，说“像广州的栀子花”

。

六安从怀里掏出一个弹壳，放在学生军的手里——那是少年第一次打靶时，他帮着捡的，说要留着当纪念。

叶浩将那把凌越送的驳壳枪，放在一个88师老兵的胸口——老兵总说想要一把像样的手枪，现在终于有了，却再也握不住了。

掩埋完遗体，队伍继续前进。

没人说话，只有雨水敲打钢盔的“噼啪”

声，和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凌越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新翻的泥土，在心里默念：等打完这仗，我一定回来接你们。

他不知道的是，这场伏击，不仅让佐藤损失了一个中队，更让日军的追击节奏彻底打乱——佐藤以为遇到了国军主力，竟下令暂缓进攻，原地布防，给了87师和88师喘息的机会。

而这34个带着伤痛和仇恨的残兵，踩着泥泞，抬着缴获的武器，正朝着武村煤矿的方向走去。

他们的路还很长，伤亡还会继续，但只要有人还能拿起枪，这场仗，就必须打下去。

雨水中，34个身影越走越远，像一道在黑暗中蜿蜒的、不肯熄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