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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十六章 火海突围路残师泣山河（第6页）

雪停了，风却更紧，刮在脸上像刀割。

老黄正给沈毅的步枪上油，枪栓被冻得发涩，他呵着气擦了又擦，像是在抚摸什么宝贝。

“团长，周毅的二营撤过来了。”

通信兵跑过来，棉裤的裤腿被弹片划开，露出里面渗血的绷带，“他们只剩31人了，周营长的胳膊被打断了。”

凌越往山口望去，周毅被两个战士架着，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天灵盖的伤疤在夕阳下泛着油光。

他看见凌越，突然扯开嗓子吼：“团长！

让德械营先走！

二营还能顶一阵！”

凌越没说话，只是举起冲锋枪，对着天空扫了一梭子。

子弹在崖壁上反弹，发出“叮叮当当”

的脆响。

72个德械营战士齐刷刷地举起枪，枪托在冻土里砸出整齐的坑。

“老黄。”

凌越的声音很沉，“让弟兄们把子弹压满，手榴弹别省着。”

老黄把沈毅的步枪递给凌越，枪身冰凉：“团长，这枪该让它见见血了。”

。

他们的动作很稳，显然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比晋东遇到的那些新兵难对付得多。

“打！”

凌越扣动扳机，子弹穿透一个日军的钢盔，血溅在雪地上，开出一朵凄厉的花。

德械营的p18冲锋枪同时响起，火舌在夕阳下连成一片，像一条红色的鞭子，狠狠抽向日军。

日军被打懵了，纷纷趴在雪地里还击。

老黄抱着一挺捷克式，枪管很快就打红了，他却像没看见似的，疯狂地扫射着。

72人组成的防线像块烧红的铁，硬生生把日军的冲锋压了回去。

可日军的人实在太多了，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

德械营的战士一个个倒下，沈力最好的朋友——那个总爱跟他比枪法的小个子，被一颗炮弹炸得只剩下半截身子，手里还攥着没扔出去的手榴弹。

“撤！”

凌越吼道，拽着老黄往后退，“往晋西撤！”

剩下的43人交替掩护，边打边退。

凌越回头望了一眼鹰嘴崖，日军己经占领了他们刚才的阵地，火舌从崖顶窜出来，像一条贪婪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