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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晋西余烬 血火淬炼的残旗（第2页）

收容站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凌越转身跑过去，推开挤在门口的尸体，看见春杏正跪在地上，双手按着一个炸断腿的新兵。

那新兵的断腿处喷出的血溅了春杏一脸，他却顾不上擦，只是用牙齿咬开最后一小瓶酒精，往伤口上倒——酒精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新兵疼得浑身抽搐，抓着春杏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挺住！

再挺住！”

春杏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他的右手被弹片划伤，血顺着指尖滴在新兵的伤口上，“马上就好马上就”

话音未落，新兵的头猛地歪向一边，抓着他胳膊的手软软地垂了下去。

春杏的动作僵住了，酒精瓶“啪”

地摔在地上，在雪地里砸出个小坑，透明的液体很快被血染红。

“又又没保住”

春杏慢慢抬起头，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顺着那道旧疤痕往下淌，“旅长，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

凌越看着庙角堆着的尸体。

那些尸体层层叠叠，有的还保持着射击的姿势，手指扣着扳机；有的怀里抱着炸药包，导火索还露在外面；最上面那个是铁蛋，他瞎了的右眼蒙着布，左眼却圆睁着，手里还攥着半枚没扔出去的手榴弹——那是他在炉壁缺口处，用身体挡住日军刺刀时攥着的。

“把能抬走的重伤员都抬上马车。”

凌越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他捡起地上的断枪，枪托上刻着“晋东复仇”

西个字，是陈虎刻的，“不能抬的给他们留颗手榴弹。”

韩东猛地抬头：“旅旅长？”

“别让他们被鬼子活捉。”

凌越的目光扫过那些断手断脚的重伤员，他们有的己经昏迷，有的却睁着眼睛，望着庙顶的破洞，“告诉他们，到了那边，跟陈虎、顺子说一声，咱们的仇，迟早要报。”

重伤员们突然爆发出一阵微弱的欢呼。

一个炸掉下巴的老兵，用喉咙发出“嗬嗬”

的声音，艰难地抬起断了的胳膊，对着凌越敬了个不成样的军礼。

春杏蹲下去，把最后几颗手榴弹放在他们身边，每个手榴弹的导火索都拉到了最长。

收拾武器的弟兄们回来了。

他们从尸体堆里扒出能用的零件，p18的枪管、g34的弹链、掷弹筒的底座堆在雪地上像座小山，却连一挺完整的机枪都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