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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太湖边的暗涌（第1页）

山神庙的火光在黎明前熄灭时，凌越他们己经钻进了太湖西岸的芦苇荡。

露水打湿了裤腿，冰凉的潮气顺着破洞往骨头缝里钻。

六安拄着枪杆打了个哆嗦，后腰的伤口被汗浸得发疼，却死死盯着远处水面——那里漂着几具肿胀的尸体，看军装是昨天溃退时掉进湖里的国民党兵。

“有水声。”

老黄突然蹲下身，耳朵贴着湿漉漉的泥地。

芦苇荡里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苇叶的呜咽，他却猛地抬头，眼神发亮，“是船！

不止一条！”

凌越示意队伍蹲下，自己扒开苇秆望去。

晨雾里果然飘来几叶乌篷船，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汉子，手里握着根篙，竹篙点水的声音在雾里荡开，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

“是鬼子的巡逻船？”

有个伤员压低声音问，手不自觉摸向身边的步枪，枪栓早锈得拉不动了。

“不像。”

凌越盯着那汉子的动作，他撑篙的姿势带着股庄稼人的稳劲，不像日军那样透着紧绷，“老黄，你去搭个话。”

老黄应了声，从怀里摸出个红绸子——那是他婆娘给他绣的烟荷包，现在成了辨认“自己人”

的信物。

他把烟荷包系在竹篙上，慢慢站起身，朝着乌篷船的方向晃了晃。

乌篷船突然停了。

戴斗笠的汉子摘了斗笠，露出张黝黑的脸，额角有块月牙形的疤。

他盯着红绸子看了半晌，突然扯开嗓子喊：“是张庄来的？”

老黄的声音瞬间发颤：“你是王队长？”

汉子笑了，露出两排黄牙：“除了老子，谁还敢在鬼子眼皮子底下撑船？快上来，雾散了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