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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番号如归修正版（第1页）

晨雾把南京城裹得发沉，师部院外的空地上，凌越数到第九十个兵时，哈出的白气在眼前散了又聚。

这九十人里，德械军装只剩十一件。

学生兵小顾的军靴裂着大口子，冻红的脚趾在泥地里蜷了蜷，却把歪了的钢盔往头顶推了推，露出冻得发紫的耳尖；机枪班老郑胳膊上的绷带渗着暗红，怀里的g34枪管冰凉，纳粹鹰徽被硝烟啃得斑驳，倒像块长在枪身上的旧疤。

其余的人裹着灰布破军装，手里的家伙什杂得扎眼：老套筒的枪管锈出了斑，中正式的枪托缺了角，还有支土造猎枪锯短了枪管，枪托上“王”

字被磨得快要看不清。

这些是昨天从溃兵堆里捞出来的弟兄，见了凌越他们的德械，红着眼圈堵在街口，说哪怕扛枪托也行，“有个番号跟着，总比像丧家犬强”

。

“就这些了？”

身后的脚步声踩着雾过来，67师师长赵震庭的军大衣下摆沾着泥，领口的将星蒙着层灰，手里那只牛皮纸包被攥得边角发皱。

凌越转身立正：“是，收拢溃散人员后共九十人。

德械装备余g34一挺，毛瑟步枪十一支，鲁格手枪一把。”

赵震庭的目光扫过队伍，像在清点散落在地上的麦粒。

他忽然指着小顾的破靴：“那学生娃，德国受训时考的第三，没错吧？”

小顾猛地挺首腰，声音发飘却咬得紧：“报告师长！

是！”

赵震庭点点头，把牛皮纸包往凌越手里一递。

里面红绸裹着枚铜徽，“396团”

三个金字被磨得发亮，边角缺口处露着银白的底，像块没长好的肉。

“去年秋上，蔡剑鸣把这徽交给你时，396团多少人？”

赵震庭的声音裹在雾里，沉得像块湿棉絮。

凌越的指节捏得发白。

蔡剑鸣——那个总说“咱团的人，走到哪都得带着番号的魂”

的团长，倒在嘉定的烂泥里时，怀里还揣着被血泡透的花名册。

他喉结滚了滚：“报告师长，当时全团一千二百人，满编德械。”

“现在呢？”

赵震庭的指尖在徽上“3”

字的缺口处蹭了蹭，那是蔡剑鸣用刺刀挑碉堡时，被流弹崩掉的一块。